静室之内,空气凝滞,唯有沈砚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玉盒中那“熔火精髓”如同活物般流淌、偶尔爆裂出细微火星所发出的“噼啪”轻响。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赤红色的能量上,眼神中交织着决绝与一丝难以完全抹去的忌惮。慕容白在丹霞坊市中那看似温和、实则冰冷刺骨的眼神,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他内心对力量的渴望。循序渐进?稳扎稳打?他知道那才是正途,但现实的压力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由不得他再按部就班。他需要更强的力量,需要尽快在内门站稳脚跟,需要在即将到来的宗门大比中,拥有至少足以自保、甚至……反击的资本!
“饮鸩止渴……也罢!”沈砚眼中狠色一闪而过。他不再像往常那样小心翼翼地引出一丝,而是神念集中,灵力化作无形的手掌,猛地从那玉盒中,攫取了一道近乎小指粗细的赤红能量!
“嗡——!”
能量离盒的瞬间,静室内的温度骤然飙升!空气被高温扭曲,光线折射出怪异的波纹,墙壁上铭刻的简易隔热阵法发出不堪重负的微弱呻吟。狂暴的热浪扑面而来,带着硫磺与毁灭的气息。
沈砚甚至来不及做出更多反应,那缕被强行引出的、远超以往分量的熔火精髓,如同脱缰的凶兽,带着焚烧一切的意志,顺着他的引导灵力,狠狠撞入左臂的命痕!
“轰——!!!”
意识在刹那间被彻底淹没。如果说之前的炼化是置身火海,那么这一次,便是被直接投掷进了地心熔岩的核心!无法形容的灼痛感从左臂瞬间爆发,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血肉、骨髓、乃至灵魂深处!命痕所在的皮肤瞬间变得一片赤红,紫黑色的纹路疯狂扭动,仿佛要活过来一般。中心的暗金色漩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散发出恐怖的吸力,贪婪地、近乎掠夺般地吞噬着这庞大的火灵精华。
《长春功》那温和的木属性灵力,在这股狂暴的能量洪流面前,脆弱得如同春风下的残雪,连延缓片刻都做不到,便被瞬间蒸发、冲垮。灼热的火毒失去了束缚,如同决堤的洪水,沿着经脉疯狂肆虐,所过之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嗤嗤”声,仿佛经脉正在被灼烧、碳化。
“呃啊……”沈砚喉咙里挤出痛苦的闷哼,额头上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眼球布满了血丝。他死死咬紧牙关,嘴唇已被咬破,腥甜的血味在口中弥漫。他拼命催动脑海中那卷青铜残书赋予的感知与引导之力,试图在这完全失控的能量风暴中,找到一丝可以驾驭的轨迹,哪怕只是引导其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减轻对自身的伤害。
但这股能量太庞大了,太暴烈了。命痕的吞噬速度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阈值,那暗金色的漩涡仿佛一个无底洞,又像是一个被过度充气的气球,达到了容纳的极限。
就在沈砚感觉自己的左臂几乎要彻底失去知觉,仿佛不再是自己的身体,意识也在无边剧痛的冲刷下开始摇曳、模糊,即将沉入黑暗深渊之际——
异变,毫无征兆地爆发!
那疯狂旋转、吞噬不休的命痕漩涡,在某个超越极限的瞬间,猛地、极其突兀地——停滞了!
如同奔腾的江河骤然冰封,喧闹的世界瞬间失声。
这刹那的死寂,比之前的狂暴更令人心悸。
下一刻,一股截然不同的痛楚,如同潜伏已久的毒蛇,从命痕的最深处,猛地窜出!
那不是肉身的灼痛,而是尖锐的、冰冷的、直接作用于精神本源的——撕裂感!
“咔嚓……”
仿佛有某种无形的东西在灵魂深处破碎了。亿万根比冰还要寒冷、比针还要尖锐的刺痛,毫无缓冲地刺入了他那无形无质、承载着意识与精神的识海!
“啊——!!!”
沈砚再也无法抑制,发出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低吼,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猛地从蒲团上蜷缩着摔倒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颤抖。他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陷入发丝,仿佛想要将那撕裂灵魂的痛苦从脑子里抠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