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苑的日子,仿佛与世隔绝,流淌着一种与青玄峰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近乎凝滞的静谧与祥和。这里没有广场上的喧嚣,没有弟子间的纷争,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溪流滑过卵石的潺潺声,以及空气中那浓郁到几乎化为薄雾的、精纯平和的天地灵气。
沈砚深知这短暂的安宁是何等宝贵,他彻底摒弃了外界的一切杂念,甚至暂时将慕容白的威胁与司命府的阴影压在心底,全身心地沉浸在对《蕴神诀》的修炼与感悟之中。
他盘坐于静室中央的蒲团上,双目微阖,心神彻底沉入识海。依照《蕴神诀》那玄奥而中正的法门,他开始引导着自身那变异后、带着一丝命痕灼热烙印的神识之力。这过程,不再像之前修炼时那般追求力量的奔涌与冲击,而是如同一位最有耐心的工匠,在梳理一团极其珍贵却又略显杂乱的“神识丝线”。
他小心翼翼地,以《蕴神诀》独特的韵律与意境为引导,将这些坚韧却微带躁动的“丝线”一遍遍地在识海那愈发稳固广阔的空间内运转、缠绕、编织、凝练。每一次循环,那源自命痕的灼热感似乎便被抚平一分,神识丝线本身则变得更加温顺、柔韧,光泽也愈发内敛深沉。原本因昨夜强行引导影卫灵力反噬而残留的、如同瓷器冰裂般的细微滞涩与隐痛,也在这持续不断、润物无声的温养与滋润下,缓缓弥合、消散。
他不再仅仅将神识视为探查外界、干涉命轨的犀利工具,更开始尝试以其反观自身,进行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度内视。
神识丝线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流入四肢百骸,他能“看”到《长春功》那温和的灵力,如同初春的溪流,在特定的经脉路径中缓缓流淌,所过之处,滋养着昨夜激战留下的细微损伤,焕发着血肉的生机;他能“感受”到自身筋骨肌肉中蕴含的、经过“熔火精髓”初步淬炼后的强韧力量;他甚至尝试着,将一缕极其细微、被《蕴神诀》层层包裹安抚后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向左臂那深邃神秘的命痕。
在这种深度内视下,他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达到了一个纤毫毕现的程度。他能清晰地“看”到,当《长春功》灵力流过某些特定窍穴时,会产生微弱的、促进生机愈合的涟漪;他也能模糊地感知到,左臂那紫黑色的命痕,在沉寂状态时,并非完全死寂,其中心的暗金色漩涡依旧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蕴含着某种玄奥规律的节奏旋转着,与脑海深处那卷青铜残书维系着一种超越距离、超越物质的神秘联系。更令他心惊的是,这命痕本身,似乎就在持续不断地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力场,这股力场无形无质,却仿佛能极其细微地扰动、影响着其周边微观层面那些代表“存在”与“运动”的“基础命轨”!
《蕴神诀》就像一把无比精妙、温和而强大的刻刀,不仅雕琢锤炼着他的神识本源,使其根基愈发雄厚,更仿佛为他擦亮了一面“心镜”,让他对自身种种超越常理的异状,有了更清晰、更本质的认知。他明白了自己力量的源泉与特质,也更深刻地意识到了其中蕴含的未知与风险。
一日一夜,不眠不休,物我两忘。
当翌日清晨的第一缕熹微晨光,如同金色的细沙,悄然穿透静室的窗棂,驱散了室内最后的昏暗,也透过他微阖的眼睑,映照在识海之中时,沈砚缓缓地、如同从一场大梦中苏醒般,睁开了双眼。
眸中,以往那偶尔会不受控制流露出的、如同剑锋出鞘般的精光已然彻底内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古井深潭般的沉静与清澈,目光流转间,带着一种洞悉幽微的深邃。他感觉自己的识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拓宽、加固了许多,神识之力充盈饱满,如同蓄满春水的池塘,心念微动之间,那变得愈发柔韧驯服的“神识丝线”便可轻易蔓延而出,无声无息地覆盖了整个静心苑,甚至连苑外山谷中,某片竹叶上露珠即将滴落前那细微的颤动,某只蛰伏土中虫豸缓慢的呼吸,都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心湖”之中。神识的探查范围、精细程度以及对力量的掌控力,比之一日之前,已然提升了何止一筹!
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体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