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开春,但草原上的寒风,依旧凛冽刺骨。
凌云严令各部,在黎明前的最后的黑暗,与渐起的晨雾掩护下,沿着王景规划的路线高速奔袭。
这条路线巧妙地避开了突厥春季惯常的放牧区域和游哨巡逻线,穿行于起伏的沙陀地与低矮的丘陵之间。
天色微明,雾气未散,反而因春寒愈发浓重,这天然的帷幕,成了凌云大军的绝佳伪装。
“报——!”
一骑斥候自前方赶回,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兴奋:“禀大王,前方二十里,发现阿史那德勒部营地,营帐散乱,篝火余烬未熄,人声嘈杂,牛羊骚动,毫无戒备之象,外围游哨稀疏,间隔极大,形同虚设!
另,西北三里,野狼河干涸河床,发现其大规模取水队伍,牛羊驮着皮囊,护卫骑兵约三百骑,队形松散,警惕全无!”
凌云端坐于大白背上,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水源!
王景所说的致命死穴,此刻清晰地暴露在眼前!
开春时节,牲畜急需饮水解乏催膘,部众消耗亦大,这支取水队伍,对于阿史那德勒部的重要,不言而喻!
“传令刘猛部,卸甲轻装,目标——野狼河取水队,务必在主力抵达前,掐断德勒部的饮水命脉!”
“令贺拔胜率本部铁骑,加速前进,抵达德勒营地外围后,立刻制造混乱,吸引所有目光,动静越大越好,为刘猛行动遮掩,也为大军主力抵达铺平道路!”
“得令!”身边的两名亲卫军立刻领命,踏马而去。
而后,凌云的目光扫向了严阵以待的孙老拐。
孙老拐见状,立刻出列:“请大王吩咐!”
“主力抵达预定位置,立刻布下锋矢破甲阵,本王只给你一刻钟,阵成之时,便是破敌之始!”
“遵命!一刻钟不成,老拐提头来见!”
孙老拐眼中精光灼灼,立刻催动坐骑,在步卒阵中穿梭嘶吼:“快!盾牌列阵!长矛上肩!弩手上弦!检查箭矢!都给老子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
西北方向,野狼河河床。
数百头牛羊慢吞吞地走着,大大的皮水囊在它们背上晃荡。
三百多名突厥骑兵散漫地护卫着,有人缩着脖子抱怨寒冷,有人拿出酒囊灌上一口劣酒驱寒,有人甚至哼起了小调。
开春清晨的寒冷与雾气,让他们昏昏欲睡,警惕性降到了最低。
饮马泉就在前面不远,完成这趟苦差事,就能回去抱着暖和的娘们儿了。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噗!噗!噗!
弩弦的震动声从河床两侧,浓雾笼罩的枯草丛以及土丘后响起!
“呃...嗬...”
“有...敌...”
闷哼和短促的惊呼被瞬间掐断,数十名骑兵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栽落马下,血腥味在雾气中弥漫开来!
“杀——!一个不留!”
刘猛第一个从雾中扑出,双刀挥舞,立刻将一名惊愕的突厥十夫长头颅斩飞!
紧接着,他身后的三千悍卒也从浓雾中蜂拥而出!
刀光闪烁,血花迸溅,弩箭近距离攒射!
他们分工明确,一部分人射杀控马者和军官,另一部分人则挥舞刀兵,扑向混乱的士兵和奴隶,刀刀见血!
袭击来得太突然,护卫骑兵根本来不及拔刀,队伍瞬间崩溃,牛羊受惊四散奔逃,沉重的皮水囊或被慌乱中刺破,或被弃于地上,泉水汩汩涌出,被泥土和血水吞噬!
“快!速战速决!不留活口!”
刘猛浑身浴血,双刀翻飞间,残肢断臂横飞,他要用行动,向凌云证明他这把刀的锋利!
战斗,或者说屠杀,在浓雾弥漫的河床上只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
当雾气被血腥气冲淡些许时,河床上只剩下横七竖八的尸体、茫然四顾的牛羊和混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