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正是玄微子与紫阳道人。
“师父。” 紫阳道人声音温润平和,仅两人可闻,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人群和殿宇的阻隔,落在了承恩殿内那身着玄色常服、英姿勃发的凌云身上。
“师弟他...今日终成家业,扎根北疆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与感慨。
回想当年刚被师父带上山的,虎头虎脑的小童,再看着如今殿上那位受天子主婚、万民拥戴、手握重兵的北疆之王,恍如隔世。
玄微子古井无波的眼神中,也泛起一丝极淡的涟漪,他微微颔首,枯藤杖轻轻点地,声音苍老而空灵:“嗯,这小子心志坚毅,杀伐果决,却也重情重义,心存黎庶。这北疆既是烽烟之地,亦是磨砺其心性的道场。
今日成家,非止儿女情长,亦是其‘王道’之基始固,隋帝...倒也算做了件明白事。”
紫阳道人闻言,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师父所言甚是,只是师弟的前路,依旧荆棘密布,这天下......”
玄微子目光悠远,仿佛看穿了时空:“他的路,终究要他自己去走,你我今日来此,观此盛典,足矣......”
......
宴散谢恩,喧嚣渐远。
凌云牵着长孙无垢的手,在侍女云秀与几名亲卫的簇拥下,穿过张灯结彩、洋溢着喜庆气氛的回廊,走向王府深处的内院新房。
新房所在的院落外,早已被一群“胆大包天”的家伙围了个水泄不通!
正是骁锐军与御北军的一众将领,在宴席将散之际,便悄悄溜到了这里。
而他们的小动作,自然瞒不住作为亲卫统领的王大柱,在得知这伙人竟然跑到了大王的新房,当即就坐不住了,就要过来看看这群家伙想要做什么!
此刻,王大柱对着这群功勋卓着、资历深厚的老将们,急得是满头大汗。
既不能呵斥,又怕失了规矩,只能连连摆手:“诸位将军,心意到了就好,心意到了就好!莫要惊扰了大王和王妃...”
这时,一个沉稳而略带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王统领说得是,心意到了便好。”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王景不知何时已站在角落的阴影处,面具遮住了他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深邃平静的眼睛。
王景缓缓走出,目光扫过贺兰山、程咬金、刘猛等人,最后落在有些窘迫的王大柱身上。
“不过。”他话锋一转,“大王今日大喜,普天同庆,诸位兄弟一番赤诚,皆是感念大王恩德,此情此景,倒让在下想起北疆的一桩旧俗——新妇入门,当以一杯薄酒敬谢诸位肱骨兄弟,既是答谢平素对家主的辅佐,亦是认亲,从此便是一家人了。”
众人一听,眼睛都亮了!
“景先生说得在理啊!”程咬金第一个拍大腿赞同。
“对!对!认亲!咱北疆是有这么个旧俗!”
刘猛等人也齐声附和。
王大柱见王景发话,且说得合情合理,暗暗松了口气。
正说着,凌云与长孙无垢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月洞门前。
“大王与王妃来了!”眼尖的孙老拐一声喊,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
“恭贺大王!恭贺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众人齐声高喊。
程咬金一个箭步冲上前,把酒坛子往凌云手里一塞:“大王!俺老程没啥好送的,这坛子埋了二十年的朔方老烧刀子,是俺花了大价钱得来的,今儿个献给大王和王妃,祝您二位日子过得像这酒一样,越陈越香,红红火火!”
刘猛也不甘落后,挤过来嚷嚷:“大王!俺老刘嘴笨,就会打仗!俺发誓,以后王妃指哪,俺老刘就打哪,谁敢对王妃不敬,俺拧下他的脑袋当夜壶!”
这粗俗又真挚的言语,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连凌云都忍俊不禁。
长孙无垢虽羞红了脸,却也感受到这份质朴的忠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