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漳南县城门甫开,便有数名衙役敲着锣,将一份安民告示贴在了市集的最显眼处。
告示行文铿锵,与以往截然不同。
开篇便罗列了赵元奎勾结反贼高士达部、私贩军粮的桩桩铁证,言明其本人与党羽已尽数下狱,家产抄没,而最关键的是,告示末尾竟赫然写道:
“此次剿逆除奸,赖王威浩荡,恰逢虎威王殿下巡边过境,洞察奸邪,主持雷霆之举,方使元恶授首,漳南得清!阖县官民,当感佩王恩,恪尽职守,安分守己,勿负虎威王肃清地方、护佑百姓之意!”
这告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虎威王!是朔方的虎威王!”
“老天爷!竟然是那位亲自出手了!”
“怪不得赵家倒得这么快!原来是撞在了虎威王的刀口上!”
“大王千岁!”
整个漳南县沸腾了,凌云的威名与恩德被口口相传,县丞与一众衙役更是与有荣焉,虽只是奉命行事,但能参与虎威王亲自指挥的行动,足以让他们吹嘘一辈子。
而引发这场骚动的凌云一行,已经在悦来客栈掌柜敬畏的目送下,悄然出了漳南县城东门。
“大王,咱们这算不算深藏功与名?”程咬金咧着嘴,回头望了望漳南方向,颇有些得意。
凌云目光平静,淡淡道:“份内之事,何须挂齿,清净了便好。”
长孙无垢柔声道:“夫君此举,不仅为民除害,更是敲山震虎!经此一事,沿途宵小,必然闻风敛迹。”
正如她所言,虎威王现身冀州的消息,如野火燎原般被传出,其速远胜凌云一行的车马。
沿途州县,闻者无不悚然。
官吏们弹冠振衣,竭力整肃治下,生怕些许不端落入凌云之眼。
绿林豪强、水陆码头的帮会则闻风蛰伏,严令约束部众,近期停止所有的“买卖”,各路眼线撒出,只求不要被凌云盯上。
一时间,冀南、齐鲁之地,竟因此呈现出一派诡异的海晏河清。
离了漳南第二日,行至一处山势渐起的官道,林木幽深,人烟渐稀。
凌云将大白唤到近前,温言道:“连日委屈你了,既已天下皆知,便无需再藏形匿迹,做回你自己吧。”
大白闻言,很是通人性地晃了晃脑袋,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
程咬金咧嘴一笑,上前利落地将其身上的青衣除去。
下一刻,一头威猛无比的巨虎赫然现身!
其毛色洁白如雪,间以墨黑条纹,额间“王”字纹路不怒自威,琥珀色的瞳仁扫视间,百兽之王的凛然气度沛然而生,再非昨日那略显臃肿古怪的骡马之形。
“吼——!”
大白舒展筋骨,仰天发出一声畅快淋漓的虎啸,声震层林,万籁俱寂。
“哈哈!这等气势才符合咱大王的气势嘛!”程咬金拊掌大笑。
长孙无垢莞尔:“确是神骏非凡,先前遮掩,实是委屈大白了,如今方显其山林之主的气概!”
杨玄奖也道:“大白本非俗物,显露真形,正可扬大王之威,震慑不臣。”
凌云将马鞭交到了云秀手中,跨坐于大白背上,一行人复又启程,只是卸去伪装之后,这支小队的气势,已然攀升至极点!
官道之上的行人商旅,远远望见那骑虎而来的身影,先是骇得魂飞魄散,几欲奔逃。
待回过神来,结合那已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心中的惊骇顷刻间便化为了无与伦比的激动与敬畏。
“白虎!那是白虎!”
“定是虎威王驾临!”
“大伙儿快看!那是朔方的虎威王!”
人们纷纷避让道旁,许多百姓更是情不自禁地跪伏于地,高声叩拜。
沿途州县官员得报,飞马赶至辖境边界,恭设香案,奉上劳军之物,虽皆被凌云以“不欲扰民”为由婉拒,但他们的惶恐恭敬之情,却是溢于言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