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单盈盈宿于清幽的竹苑,床榻虽柔软舒适,她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白日发生的种种在脑海中纷至沓来,寿宴上的惊心动魄、被凌云认出的欢喜羞涩、兄长离去时隐含忧虑的眼神、王妃长孙无垢温和的笑容...以及,与凌云同住在一个府邸的奇妙感觉...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凌宅院子里静悄悄的。
凌云穿着墨色常服,正和程咬金在廊下,前者眉头微凝,似乎是在考虑,该如何对单盈盈开口,打听其兄单雄信以及绿林之事。
大白趴在不远处的石阶边上,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扫着地。
单盈盈和蒹葭在院子另一边赏花,她眼睛时不时往凌云那边瞟,心里琢磨着要不要邀请他一同赏花。
突然,前院传来一阵又快又稳的脚步声,血二急着通报:“靠山王老千岁到!”
凌云和程咬金皆是一怔,都觉得奇怪。
杨林若有事,派人过府一趟便是,何必这么早就亲自过来?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有大事。
两人赶紧整理衣服上前迎接,只见杨林穿着常服,眉头紧锁,大步流星走进来,都没注意到院里的单盈盈和蒹葭,眼睛直直地看向凌云。
“义父,出什么事了?”凌云行礼后问道,心里有些不安。
杨林重重地叹了口气,沉声道:“刚收到洛阳的消息——你岳丈旧病突发,情况甚危,恐时日无多...”
这话还没说完,内堂的门帘突然被掀开。
原来长孙无垢正和云秀在里面说话,听说义父来了正要出来迎接,刚好听到这番话。
她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声音发抖地问:“义父您刚才说...父亲他?”
话还没说完,人就晃了一下,幸好云秀赶紧扶住才没摔倒。
凌云几步上前,挽住她的腰身,感觉她全身都在发抖。
杨林沉重地点了点头,他没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长孙无垢一声悲呼,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整个人瘫在凌云怀里。
往日的父女情深历历在目,这噩耗简直就如霹雳贯顶,令她泣不能声。
蒹葭与单盈盈也跑到跟前,见王妃悲恸之状,都是面露戚容。
凌云的脸色一变再变,此刻的当务之急,自然是立刻赶往东都,可想到那道——“永镇朔方,非诏不得擅离”的旨意,他的眉头便皱成了一团!
此次,他能够前来登州拜见杨林,还是杨广的恩旨,若要前往东都,那......
杨林看儿媳妇这么伤心,凌云又这么为难,微微犹豫后,还是沉声说道:“你的处境,为父明白,陛下的旨意固然不能违背,然,人伦大义更不可废!长孙兄于公是国家重臣,于私是你岳父,怎么说你都该回去见一面,无垢这孩子...也需要你陪着。”
说着,他话锋一转,露出深思的表情:“但,你此一去,不知多久才能返回北疆,朔方乃重镇,关系大隋根本,绝对不能出事,需得万全之策。”
凌云剑眉凛然,重重点头:“义父说得对!岳父病危,无垢悲痛至此,孩儿当携妻赶往探视...”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显然是思考所谓的“万全之策”。
听到二人的话,长孙无垢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旋即又担忧了起来:“夫君...陛下的命令...”
“都有我呢。”凌云轻声说着,擦掉她的眼泪,而后转向杨林,“义父,孩儿这就写奏疏,八百里加急送到东都,向陛下说明缘由,只是...”
他皱起眉头:“军务...有贺兰山这位副帅统筹,我倒是不怎么担心,而景先生虽然能力出众,能够妥善处理日常政务,但若遇大事,他的威望只怕还不够!朔方!还得有个威望高,分量足,且通晓军事之人坐镇才可,这个人选...”
杨林摸着胡子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你说得对,朔方重镇,若无足够的威望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