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密从陈棱手中逃脱之后,便过起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一开始,他先投奔了河北一带的叛军头目郝孝德。
奈何郝孝德就是一个莽夫,只知道抡刀砍人,对李密腹中的韬略,全然不感兴趣,甚至觉得这个蒲山郡公甚是酸腐,所以对他颇为轻慢。
李密自视甚高,遇上这位爷,可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让他无比的憋闷。
眼见郝孝德难成气候,且对自己毫无敬意,李密也知道此地不是久留之所,于是便寻了个由头,告辞离去。
离了河北,李密一路南逃,隐姓埋名,最终流落到了淮阳郡的一个偏僻村落。
此时的他,衣衫褴褛,形容憔悴,早已失了往日贵胄公卿的风采。
为了求一条活路,他化名“刘智远”,在一处村塾中,谋了个教书先生的差事,每天与一群懵懂稚童为伍,换取些许微薄薪米,倒也能勉强糊口。
然而,龙困浅滩,其志难消。
白天他还能强作平静,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独对孤灯,想起自己曾位列公卿,胸怀经天纬地之志,如今却落魄至此,与草木同朽。
这种落差,如同蚂蚁般啃着他的内心。
于是,在教了几个月书后,他的不甘终于是压制不住,提笔挥毫,写下了一首诗——“淮阳感怀”!
诗成,李密掷笔于地,回顾诗中:“樊哙市井徒,萧何刀笔吏。一朝时运会,千古传名谥”之句。
再思及自身遭遇,不由得悲从中来,放声痛哭!
这诗中的“世上雄”,不正是他李密自己的写照吗?
可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
而他这般时而长吁短叹,时而痛哭流涕的反常举动,自然引起了村中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觉得这个外来的“刘先生”行为怪异,不像寻常的落魄书生,便悄悄向淮阳太守衙门报了官。
李密经过一路逃亡,警觉性早已提高了许多,隐约察觉到风声不对,便连夜仓皇出逃,再次踏上了逃亡之路。
天下之大,竟似无他容身之处。
走投无路之际,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夫丘君明,时任雍丘县令。
虽知投奔亲戚风险极大,但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
丘君明倒是个仗义之人,见内兄如此落魄,心中不忍,便冒险将其收留了下来。
但县令衙门人多眼杂,不是个藏人的地方,丘君明思来想去,便将李密秘密托付给了当地一位颇有见识的王秀才。
这王秀才虽身处乡野,却有些眼光,与李密交谈后,惊其为天人,认定此人非池中之物,日后必成大器。
不仅慨然收留,悉心掩护,更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李密为妻,希望以此拴住这位“潜龙”,盼其有朝一日飞黄腾达,自家也能沾光。
李密历经磨难,终于得此安身之所,又娶了贤惠的妻子,心中也生出几分安稳度日的念头。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安稳日子没过多久,灾难再次降临。
没错,他又被告发了!
而且告发之人,还是丘君明的侄子!
官府闻讯,立刻派兵捉拿,幸好当日李密因事外出,侥幸躲过了一劫。
等他回来时,只见住处已经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妹夫丘君明、岳父王秀才以及他那新婚不久的妻子,都成了他的替死鬼!
李密顿觉五雷轰顶,痛不欲生。
他想安稳,可这世道却连一丝安稳都不给他!
一次又一次的逃亡经历告诉他,躲避苟安是没有用的,唯有握有权柄,才能寻得生路。
几经辗转,李密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已颇具声势的瓦岗寨。
寨主翟让,虽出身草莽,但为人豪爽,颇能聚人。
李密知道,这或许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于是一路潜行,来到了瓦岗山下,报上姓名,请求入伙。
他虽然已经成了朝廷通缉的要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