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罗艺让人带姜松父子去安顿,赐予了院落衣物,算是正式认下了他们。
然而,姜松父子被认下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侯府后院,自然也传到了罗艺的正室夫人宁氏的耳中。
宁氏虽然出身不俗,且颇有教养,但在听说了此事之后,也是根本坐不住,立刻冲到了罗艺的书房。
“好你个罗艺!竟然在外面还有这么大的野种!如今还堂而皇之地接进府来!你将我们母子置于何地?你将成儿置于何地!”
罗艺的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故作威严,挥退左右,又关上房门,沉声道:“吵什么!成何体统!”
“我吵?我是这侯府的主母,为何不能吵?”宁氏不依不饶,“那姜松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做侯府的公子?还有那个小野种!侯爷,你莫不是老糊涂了!”
罗艺也知道自己不占理,但他有自己的打算,于是上前拉着她坐下。
而后,压低声音道:“妇人之见!你懂什么!那姜松武艺高强,犹在成儿之上!那姜焕也是块好材料!”
“那又如何?武艺高强就能抵消他是野种的事实?”宁氏怒道。
“你听我说完!”罗艺耐着性子,解释道,“成儿如今在瓦岗,虽说是一条出路,但毕竟势单力薄,风险重重。
“若有他这同父异母的兄长和侄儿前去相助,岂不是如虎添翼?这父子二人武艺高强,正好可以助成儿在瓦岗站稳脚跟,同时还能保证成儿的安全,你明白吗?”
宁氏不是蠢人,听到这番话后,哭声渐歇,心思也开始活络了起来。
她最在乎的自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罗成。
若真如罗艺所言,这突然冒出来的姜松父子真能去瓦岗助罗成一臂之力,那...似乎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毕竟,自己儿子的前程和性命最重要。
“哼,说得倒是好听!谁知道他们安得什么心?”宁氏语气软了下来,但依旧带着不满。
“他们能安什么心?不过是渴望认祖归宗,在为夫这里讨个前程罢了。”罗艺不屑道。
“我让他们去帮成儿,他们敢不尽心尽力?况且,将他们支去瓦岗,也省得在府里碍你的眼,岂不是两全其美?”
宁氏思忖片刻,越想越觉得罗艺说得有理。
只要对罗成有利,暂时忍下这口气也无妨。
随即,她擦了擦眼角,悻悻道:“罢了,既然是为了成儿...不过侯爷,你可要叮嘱他们,一切以成儿为重!若是他们敢有异心,我绝不答应!”
“放心,为夫自有分寸。”罗艺见安抚住了妻子,心中也松了口气。
当晚,他便召见了姜松二人,将打算派他们父子前往瓦岗协助罗成的决定告知。
姜松刚被认下,自然是想出一份力来证明自身的。
如今听到能为“家族”出力,帮助“弟弟”,他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下来。
看着姜松那副唯命是从的模样,罗艺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消失了。
这姜松比想象中还容易掌控啊。
他自信地捋了捋胡须,望着南方,暗道:“成儿,为父又给你送去了两大助力!望你能早点在瓦岗扎下脚跟!”
此刻的他,依旧沉浸在自己手握重兵、左右逢源的美梦之中,浑然不知,一场由他儿子罗成引发的风暴,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他的靖边侯府席卷而来。
......
在姜松父子离开靖边侯府的三日后,罗艺自觉安排妥当,正盘算着如何进一步巩固燕云之地的防务,静观天下风云变幻。
这一日,秋高气爽,涿郡城门外却忽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沉闷声响,那是数以万计的铁蹄踏击大地发出的轰鸣,由远及近,带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城头的守军惊疑不定地望去,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潮线缓缓涌现,继而开始扩大,旌旗招展,甲胄鲜明,凛冽的战意即便隔着数里之遥,也让人遍体生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