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何种途径?”杨广声音干涩,带着最后的期盼。
“此劫过后,无论结果如何,陛下抵达江都后的第一件事,便当顺应天命,颁布诏书,禅位于太子。”
玄微子一字一句:“太子仁厚,有守成之德,坐镇洛阳,颇得民心。”
“其命格因凌云而变,与如今残存之国运,更为相合!”
“禅...禅位?”杨广喃喃自语,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是一位相当有抱负的帝王!
放弃皇位,这对他而言,比面对反贼的千军万马,更加艰难。
“陛下,这不是败退,而是顺应天道,保全社稷之举。”玄微子语重心长,“太子继位,便是新朝之始,届时,国运气数亦将随之转变,而凌云...”
说到这里,玄微子的语气似乎加重了一丝:“凌云心存护佑隋室,安定天下之念。”
“待新君登基,天命革新,便是他出山,挥师平定四方,挽大厦于将倾之时!”
“届时,陛下可让新君下旨,召其回洛阳,委以平定天下之大任,如此一来,凌云行事,名正言顺,顺应新朝气运,可事半功倍。”
“否则,在如今这气数将尽之局中,纵有凌云之能,欲强行挽天倾,亦恐是九死一生,事倍功半,最终能否成功,犹在未定之天。”
玄微子最后的话语,直击杨广的内心。
不退位,他可能身死国灭,连累凌云也可能遭遇不测。
退位,太子登基,大隋或许还能延续,凌云可于彼时回朝,委以大任,真正平定天下。
这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更是为了大隋的社稷,当然,也为了凌云。
挣扎与痛苦的神色,在杨广脸上交织。
最终,对亡国灭种的恐惧,压倒了他对权力的留恋。
半晌后,杨广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着玄微子深深一揖:“多谢仙长指点迷津...朕...明白了,也知道...该如何做了。”
玄微子见杨广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脸上闪过一抹欣慰,随即,身影开始在云雾中缓缓淡去,最后的声音带着慰藉与缥缈。
“陛下能明悟,便是大隋一线生机所在。谨记,稳坐龙舟,静待元霸。抵达江都,顺天应人!一切...自有后续...”
话音袅袅,终不可闻。
山谷、云雾,尽数消散。
不多时,杨广猛地自梦中惊醒,霍然坐起,发现窗外的天色已经微亮。
河风透过窗棂带来丝丝凉意,而梦中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尤其是那“禅位”二字,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心头。
他再无睡意,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带着萧索与一丝...解脱。
接着,杨广唤来心腹内侍,掌灯研墨。
他首先铺开一道绢帛,神色复杂地挥笔疾书,正是给凌云的旨意。
旨意中严令凌云务必镇守北疆,不得擅离,并特别提到了玄微子。
接着,他又于另一道绢帛上,写下了召西府赵王李元霸前来护驾的命令。
“一道往朔方,另一道往太原,速去!”
“是。”
在内侍退下后,杨广仿佛虚脱般地靠在龙椅上。
片刻后,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运河静波,以及远处层峦叠嶂的阴影,心中五味杂陈。
最终,他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重新回到案后坐下,取出了一份材质最为珍贵的诏书,开始缓缓书写。
每写一个字,都仿佛抽走他一份心力。
......
瓦岗寨魏公李密同意联合出兵,共击龙舟的消息,迅速传回了大河南北那些心怀异志的各路豪强手中。
一时间,诸多反王阵营尽皆欢欣鼓舞,原本尚存的一丝犹豫与忐忑,被瓦岗这颗定心丸,尽数压下。
寿郡。
驻扎在此的窦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