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再也顾不上其他,也顾不得什么美酒佳人了,一把拉起还在专心舔着糖葫芦的李元霸,急吼吼地叫道:“四弟!别吃了!快!我们走!回太原!”
李元霸正舔得高兴,被他猛地一拉,很是不满,抬眼道:“急什么?这糖葫芦还没吃完...”
“不吃了,不吃了,再吃脑袋都要搬家了!” 李元吉也顾不得解释,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李元霸拉回了驿站。
“快上马!路上三哥给你买更好的,买一车!”
他手忙脚乱地把李元霸推上马背,自己也慌里慌张地爬上了另一匹马。
“驾!驾!快走!”
......
与李元吉的鸡飞狗跳相比,远在登州府的凌宅,则显得宁静许多,只是这份宁静之下,也涌动着不为人知的暗流。
自蒹葭一行人前往朔方,如今这凌宅之内,只剩下单盈盈,以及被软禁的单雄信。
说是软禁,条件却比大牢好了不知多少。
这自然是单盈盈苦苦哀求靠山王杨林的结果。
杨林虽铁面无私,但却知晓单盈盈与凌云乃是旧识,且他人老成精,又如何不明白这丫头对自己那义子的心思?
所以,对于单盈盈,他终究存了几分怜惜与宽容。
于是,在罗成被罗艺派人接走之后,他便同意单雄信移居凌宅,但派了重兵在外把守,形同囚笼。
单雄信性子刚烈,自认为行的是替天行道之事,即便身陷囹圄,也从未向杨林低过头,整日里要么练武,要么饮酒,眉宇间,郁结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桀骜与落寞。
然而,当江都惊变,皇帝禅位的消息传来...
“二哥!陛下...不,太上皇他禅位了!现在是太子殿下,他要登基了!”
单盈盈急匆匆地找到正在院中舞弄金顶枣阳槊的单雄信,脸上带着激动与期盼。
单雄信收住槊势,眉头紧锁:“那又如何?皇帝换谁做,与我何干?这朝廷,还不是一样的昏聩!”
“不一样的,二哥!”
单盈盈急切地拉住他的手臂:“太子...新君素来以仁厚着称,与太上皇不同!如今他初登大宝,定然想要稳定局势,招抚四方!这正是你的机会啊!”
单雄信闻言,眉头轻轻皱了皱,但却没有出声。
单盈盈继续苦口婆心地说道:“二哥,你难道还想一辈子被关在这里吗?难道真想一辈子顶着个反贼的名头?”
“贾家楼那帮人,除了秦二哥等少数几人外,大多是什么货色你还不清楚吗?”
“往日里,打家劫舍,欺凌乡里的事,他们可没少干,这也叫替天行道?”
“况且...您被幽禁于此多日,秦二哥他们对此却不闻不问,前些时日,靠山王领兵勤王,登州府兵力空虚,他们若真有心来救,你又怎会...”
说着,她摇了摇头,似乎是不愿再提及那些人,转而道:“那罗成昔日有其父的面子在,才逃脱杀身之祸,可二哥,你呢?”
“靠山王与凌云对你已是十分宽厚,若不然...”
提到凌云之时,单盈盈的语气更激动了几分:“若是你一直想着与朝廷作对,我还有什么颜面再见他...”
最后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敲在了单雄信的心上。
单盈盈对凌云的心思,他岂会不知?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可以坚持所谓的“绿林义气”,但他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妹妹。
而凌云虽然并没有表现出对妹妹的情意,但对单盈盈确实有维护之意。
二人早有交情,自己若一直是个朝廷钦犯,妹妹夹在中间,该是何等痛苦?
他沉默了,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
贾家楼结义时的豪情。
秦琼、王伯当等兄弟的身影。
杨林那威严却并非完全不讲情理的面孔。
还有...妹妹那充满期盼的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