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化及何等精明,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位大王哪里是在感慨,分明是在告诉他——朝廷缺钱了,而你宇文化及,富可敌国。
今日,本王就是来拿捏你的,该怎么做,还需要明说吗?
他心中顿骂凌云无耻,但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
一个用钱财消灾,甚至可以与这位权势滔天的虎威王拉近关系的机会!
若能搭上凌云这条线...
想到这里,宇文化及咬了咬牙,压下心头的肉痛之感,脸上立刻堆起几分“感同身受”的忧色:
“大王忧国忧民,真乃社稷之福!下官虽位卑,亦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朝廷艰难,正是我等臣子尽忠之时!”
说着,他忽然站起身,对着洛阳的方向拱了拱手,语气越发激昂起来:“下官愿倾尽家私,为陛下、为大王分忧!明日...不,今夜下官便清点库房,筹措钱粮,定要为朝廷略尽绵薄之力!”
他这话说得漂亮,仿佛完全是自发自愿,忠心可嘉。
凌云这才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欣慰”:“宇文大人深明大义,实乃百官楷模。若朝中众臣皆如大人这般,何愁天下不定?”
这轻轻的一句话,便将这次赤裸裸的敲诈,定性为宇文化及的“深明大义”。
宇文化及心中滴着血,脸上却笑得更加灿烂:“大王过奖了,下官对朝廷的忠心,天地可鉴!此乃人臣本分!”
“嗯...宇文大人的忠心,本王看到了!”
听到这话,宇文化及的心,才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而后,凌云放下茶杯,站起身:“时辰也不早了,本王有些乏了。”
“是是是,下官早已备好上房,大王请随我来。”
宇文化及连忙起身引路,亲自将凌云送至府中最奢华舒适的院落,又再三确认一切安排妥当,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下。
宇文成都一直沉默地跟在后面,直到父亲离开,他才对凌云抱拳道:“大王早些安歇,末将在院外值守。”
凌云点了点头:“有劳宇文将军。”
对于这位真正的忠勇之士,他始终保留着一份尊重。
这一夜,宇文府的金库灯火通明,十分忙碌。
而凌云则在静谧的房间中安然入睡。
......
翌日清晨,宇文成都便辞别凌云,返回行宫值守。
宇文化及则早早候在凌云院外,待凌云用过早膳,他便领着一个年纪约莫十五六岁,衣着华贵、眉眼间带着几分纨绔之气,却又难掩紧张的少年走了进来。
“大王,这是犬子成龙,平日里虽不甚成器,但胜在机灵,对您更是仰慕已久。”宇文化及陪着笑脸,将少年推到身前,呵斥道,“成龙,还不快拜见大王!”
宇文成龙显然被父亲严厉叮嘱过,连忙跪下磕头,声音里带着些紧张:“小...小子宇文成龙,拜见大王!”
凌云目光平静地扫过宇文成龙,这小子一看便是被宠坏的世家子,但眼神还算清澈,不像大奸大恶之徒。
他立刻便明白了宇文化及的用意——这是要将小儿子送到自己身边,是表态,也是想与自己建立起长久的关系。
往后,宇文家不仅这次要出钱,将来朝廷但凡有用度紧张,需要这些世家门阀“自愿”出力的时候,通过这个宇文成龙,便可直接传达。
这等于是在宇文家身上,绑上了一条长期“输血”的纽带,也将宇文家的利益,捆绑在了他凌云的战车上。
凌云本来只是想敲宇文化及一笔就算了,没想到这老小子这么上道儿,这让他心里对后者的印象,微微改观了一些。
“起来吧。”凌云淡淡道:“既然宇文大人有此心意,待本王离开江都之日,便让他跟着吧。”
“不过,本王身边不留无用之人,亦不养纨绔子弟。跟在本王身边,需得守规矩,勤勉做事,你可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