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回响——
“不足十分之一……术后成活率更低。”
这串数字在顾辰远耳膜里反复滚过,每滚一次,便带出一串尖锐的耳鸣。
“无论如何都要试一下!哪怕是只有一分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顾辰远斩钉截铁的说道,然后又问道,“如果手术的话,需要多少钱?我提前做准备。”
那个年代做手术多少钱,他不知道,所以不知道自己今天带的钱够不够用。
他从家里出门的时候,已经将所有的钱都带来了,这是他这些天攒下的全部家当。
一共是三千一百一十八块六毛。
“两千……后续一千……”
杨国林的嗓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却仍旧清晰,“但是如果不顺利的话,恐怕连手术台都下不来。”
最后那句“节哀顺变”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却砸得顾晓秋整个人猛地一抖。
她死死把来娣按在胸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把孩子重新揉回自己的身体里。
顾辰远抬眼,看到大姐泪痕纵横的脸上,看见襁褓里来娣因为不舒服而皱成一团的小脸,看见杨国林眼底那抹见惯生死的无奈,也看见苏见雪紧抿的唇角。
他忽然深吸一口气,胸腔里像灌满了碎冰,又冷又疼,却奇异地镇定下来。
“钱都了,我把我的全部家当拿出来。手术我们必须做。”顾辰远一字一顿的说道。
十分之一也好,百分之一也罢,只要孩子现在还有心跳,自己就绝不能放弃!
顾晓秋双膝重重砸在水泥地上,“扑通”一声,像闷雷滚过每个人的胸口。
“大夫——求您救救我闺女!”
她额头抵着杨国林的鞋尖,一下又一下磕下去,泪珠甩成碎银。
额前碎发黏在血痕上,膝盖在粗砺地面磨得通红,她却浑然不觉,仿佛只有疼痛才能替孩子多争一口气。
杨国林慌忙俯身去搀,两手托住她胳膊,却像托起一座山般沉。
“妹子,快起来!不是我不救,是……”
他喉结滚动,后半截话被堵在嗓子里——
这县医院从来就没有做过开颅手术,她们这里器械老旧,连电钻都是修了又修;
他自己只在进修时看过示范,连助手都没当过。
万一失手,孩子当场殒命,他这一世清名也就跟着埋进黄土。
苏见雪别过脸,手背狠狠抹了把眼角。
她想说“放弃吧”,可嗓子里却像塞了团浸水的棉花。
理智在嘶吼:倾家荡产,人财两空;
情感却在咆哮:那是来娣,是顾辰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