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远见状,温声道:“大姐,太阳再偏西一点,来娣就该睁眼了。咱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守着她。”
顾晓秋突然转身朝着医生们一个劲的道谢,孩差点给他们跪下。
杨国林见她身子发软,赶紧双手扶住,连声劝道,
“使不得,使不得!这些都是我们当医生应该做的。真要说谢——你最该谢的是你弟弟!”
话糙理不糙。
若不是顾辰远力排众议、硬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这台开颅手术根本启动不了。
毕竟这些专家们不会冒险,医院也不会签字。
所以一切的关键都在这个年轻人身上。
顾晓秋转过脸,泪眼朦胧地望向弟弟。
她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弟弟,我……”
顾辰远抬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没让那句感谢出口,
“姐,别说了。你是我亲姐,来娣是我亲外甥女,咱们是——亲人。”
“亲人”两个字,不重,却像冬日里的一盆炭火,“砰”地落在顾晓秋心上,瞬间烧得她眼眶更红。
暖流涌过四肢百骸,把方才的惊恐、委屈、无助统统融化成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却带着温度。
她不再说话,只是用力点头,把这份亲情死死地、牢牢地刻进心里。
有亲人的感觉真好!
王铁汉胸口那块压了一整夜的石头,终于“咯噔”一声落了地。
来娣的小命保住了,他和晓秋大概、也许、就不用离了吧?
可一口气还没吐匀,就见顾辰远推着平车往病房走,他只能把疑问咽回肚里,厚着脸皮跟上。
牛二华娘三个相互递了个眼色,也猫着腰尾随在后面。
病房里,护士给来娣挂上一瓶透明液体,又把简易呼吸器扣好,叮嘱顾晓秋:“看着滴速,别让孩子抓管子,一有动静立马按铃。”
说完,脚步匆匆去照看下一个病号。
病房门一关,只剩墙上一只旧挂钟“滴答”作响,像在数着王家最后的“婚姻有效期”。
牛二华见气氛松了,便腆着脸往前凑,眼珠子转得比算盘珠还快,
“他舅,你瞧来娣都安稳了,咱两家也没啥深仇大恨,离婚……久算了吧?”
她清楚顾晓秋做不了主,干脆直接把话递到顾辰远面前。
顾辰远坐在床沿,头也没抬。
“孩子暂时脱离危险,可旧账还在。针是谁放的,我心里有数。离婚,照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