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
“你说啥?”
顾小芳原本懒洋洋倚在柜台边的身子猛地绷直,杏眼倏地瞪圆,袖子“唰”地撸到肘弯,露出一段晒成小麦色的小臂,凶巴巴地逼上前半步。
小职员被她那两道目光刺得头皮一紧,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飘:“你、你想干啥?”
“我想——”顾小芳的“跟你好好理论理论”还没出口,余光就瞥见顾辰远轻轻摇了摇头。
这可是重点国营单位,闹不得!
顾小芳的怒火生生掐住。
她深吸一口气,干脆利落地“啪”一声把自己肩上的绿军挎包卸下来,又伸手把顾辰远那只也摘了。
两只包并排摆在柜台上,发出沉闷的“咚”。
“存钱!”她吐字铿锵,带着点不服气的脆响。
她虽然性子虎,可心里门儿清——在这儿撒泼,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小职员撇着的嘴角还没收回,手已经拉开第一只挎包拉链。
下一秒,她眼角狠狠一跳:包里挤得满满当当,大团结、炼钢工人,花花绿绿叠得像块压缩饼干。
这……可不少!
她咽了口唾沫,又掀开第二只挎包——更鼓、更沉,拉链豁口处被钞票撑得发白。
嘶——
不能吧?
这鼓囊囊的弧度,得有好几千?
她偷偷抬眼,对面兄妹俩站得笔直,四道目光钉子似的钉在她手上。
小职员不敢再嘀咕,抽出腰间的湿手帕擦了擦指缝,开始一张一张数。
银行大厅的挂钟“咔哒咔哒”往前走。
顾辰远双手背在身后,顾小芳则把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再从右脚换到左脚。
半小时过去,小职员的手指已经沾满了纸币上的油墨味,终于把最后一枚五分的钢镚“叮”地扔进托盘。
“一共是一万一千一百四十五块五毛八。”她报数的声音发干,尾音飘得几乎听不见。
“万元户?”
小职员猛地抬头,眼珠子瞪得滚圆,那抹最初的轻蔑早被震惊冲得无影无踪。
眼前这俩人——一个蓝布褂子洗得发白,一个军挎包带子磨得起毛,怎么看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街溜子”。
谁能想到,挎包里竟藏着一座“金山”?!
她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直吸气,这才把飘到九霄云外的魂儿拽回来。
可余光一扫,又差点背过气去:除了那沓厚得离谱的钞票,包里还稀里哗啦滚出一堆票证。
菜票绿、粮票黄、肉票红、糖票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