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用半截粉笔划出两条长杠,
“地势逼仄,只能做双棚。东棚十米宽,西棚也十米,中间留七米当车道,拖拉机得能掉头。东边再让出一米,给张家走路,省得日后扯皮。”
说到这儿,他在入口画了两个方框,
“门柱要厚实,一左一右,将来能上铁门,也能挂灯笼。柱子脚深挖一米,灌混凝土,防猪拱、防风刮。”
老贾眯眼量了量地势,点头:“门柱包给我,三天让你挂上匾。”
顾辰远站起身,又拿粉笔在棚后靠山的位置点了两个点,
“这儿再起两间平房,一间住人,一间堆肥放工具。”
老贾咧嘴一笑:“你这是把日子当碉堡修,结实得能传给孙子。”
安排停当,顾辰远拍拍手上的灰,跳上拖拉机,直奔乡合作社。
结果营业员把货架找了个遍,只翻出几卷旧膜,骨架连影子都没有。
他又一脚油门杀到县合作社,仓库管理员把登记簿翻得哗啦响,最后抬头耸肩:“骨架得从省里调,眼下缺货,最快也得月底。”
顾辰远站在仓库门口,望着堆成山的化肥,心里骂了句娘。
关键就是这几排镀锌钢管,没有它们,膜再好也只能当窗帘。
山风卷着尘土扑在脸上,像给他糊了一层细沙。
他抹了把脸,拉开车门,心里已经盘算好下一步。
明天跑临县,再不行就去市里或者省里看看,总之人不能让几根管子卡住脖子。
“顾——辰——远?”
尾音拖得悠长,像有人把一根细线抛过人群,准准套在他耳朵上。
顾辰远刚迈下合作社台阶,闻声抬头,只见一片灰扑扑的背景里跳出一抹亮卡其,像秋后田垄上突然开出一朵向日葵。
姜昕就站在那“向日葵”里,黑短裙被风撩得微微起伏,皮鞋头擦得能照见人影。
她右手挽的小竹篮晃晃悠悠,青菜叶尖还沾着水珠,一颤一颤,像给她伴舞。
旁边跟着个白衣白裙的小妮子,马尾一甩一甩,几乎要把阳光切成碎金。
“嫂子,来赶集?”顾辰远把愁事往脑后一抛,笑着迎两步。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里的朗脆,引得路人侧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