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发出细碎的、像嘲笑一般的声响。
夜风卷着猪粪味灌进领口,顺脊梁一路凉到尾椎。
一个多月了,高墙里攒下的那股子燥劲,像闷在煤炉里的豆秸,外表灰白,里头却红得发烫,随便一捅就能窜火苗。
他当然不想回家。
回家就得面对老爹比牢头还黑的脸。
去找谁呢?
名单在脑子里过一遍,全被划掉,只剩最后一个——
寡妇沈柳。
名字一跳,就像火星子落干草堆,“噗”地窜起老高。
最容易上手,也最没后顾之忧。
他把外套领子竖起来,双手插兜,溜溜达达朝村南养牛场晃去。
月光像薄霜铺在土路上,踩上去“嚓嚓”作响,替他打拍子。
每走一步,脑子里那团火就往上拱一寸,烧得喉咙发干,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粪味远远飘过来,竟让他莫名兴奋。
……
同一刻,胡家堂屋。
小华把门闩插死,拍了拍手上的灰,得意洋洋地回屋,嗓门拔得老高,
“娘,是杨明那个熊货,来找俺姐,被我赶出去了!”
徐桂荣正剥花生,闻言脸色“唰”地一变,腾地站起来,
“你疯了?那是大队长的独苗,你也敢往外轰!”
徐桂荣手指戳到小儿子鼻尖,抖得像风里的枯枝,声音却拔得尖利,仿佛要把屋顶的瓦片掀下来。
小华挑着眉,眼皮都懒得抬,少年人的嗓音清亮又刺耳,
“大队长?现在不也害怕远哥?现在咱们村子上工,谁不知道远哥的厉害。”
一句话把徐桂荣噎得胸腔发闷,嘴巴张了张,愣没找到回嘴的空隙。
她环顾四周——
老头子不在,闺女冷着脸,小儿子鼻孔朝天,满屋子人,全都站在顾辰远那杆旗底下。
她忽然觉得自己像块被晒干的咸萝卜,摆在角落里,没人搭理。
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胡敏。
胡敏却连眼皮都没抬,手里剥花生的动作丝毫不停,“咔”一声脆响,壳碎仁落。
半晌,她才淡淡甩出一句:“我的事,以后您少管。”
声音不高,却像一记闷棍,敲得徐桂荣肩膀一塌。
小华嗤笑,肩膀耸得老高:“真当我乐意管?门拍得震天响,你们一个个装聋作哑,把我推出去当恶人。如今倒来怪我?”
徐桂荣胸口起伏,狠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