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全村人若没头苍蝇似的乱窜,只会把最后一点线索也踩碎。
他必须让自己冷下来,再冷下来,才能把乱麻一样的思绪理出个头。
他平日最烦烟味,但此刻却抖着手从抽屉里摸出半包“大前门”来,又摸出一盒火柴。
“嚓——”第一根火柴划破夜色,却“啪”地断了,像一声短促的嘲笑。
他甩了甩手,把熄灭的火柴梗狠狠扔在地上,又抽出一根……
顾辰远捏着第二根火柴,手腕一抖——“嚓!”
磷头溅出蓝火,却只在风里闪了闪,像被人掐住脖子,噗地灭了。
他低低骂了句,指节绷得发白,又抽出第三根。
这一次火苗终于咬住烟卷,橘红的光晕映得他眼窝更深,像两口枯井。
他猛吸一口,辛辣的烟龙瞬间灌满肺叶,呛得胸腔里炸开一串铁锤般的咳。
咳得弯了腰,咳得眼眶充血,却咳出一丝异样的清明。
所有的焦躁、恐惧、血腥味,一下子被按进深潭里,浮上来的只剩冷冽的思绪。
他眯起眼,把记忆倒带——
上次自己遇到董学民的时候,给他算了一卦。
“喜神在北,大利在南。”
自己当时只是随便看了下,也当时只当玩笑,此刻却像钉子般钉在耳膜。
北——青岩村!
几乎在念头闪出的同一秒,另一幅画面劈头盖脸砸下来:
杨铁柱家那扇破门被风刮得“咣当”乱晃,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赤身裸体冲出来,头发像枯草黏在脸上,两只干柴似的手朝他绝望地伸,眼睛里盛满黑漆漆的深渊。
那一眼,曾让他接连几夜都不由得涌入脑海。
此刻却像有人拿锥子往记忆里狠狠一撬,血淋淋地往外冒。
“青岩……杨铁柱……”
他喃喃重复,心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猛地攥紧。
烟头被捏得变形,火星溅到虎口,烫出焦味也浑然不觉。
下一秒,他抬脚把半截烟卷踩进泥里,像踩灭自己最后一丝犹豫,拔腿就往黑夜深处冲。
……
另一头,沈红颜撑着门框,一句话刚落,崔磊那敦实的身子已像皮球般弹起。
“啥?晓明丢了?”
他脸上的肉抖了三抖,声音劈了叉,胖肚子一颠,竟显出不可思议的敏捷,
“嫂子你放一百个心,我崔胖子别的没有,就是嗓门大、腿快!”
话音还在屋里打转,他人已蹿到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