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红梅小产后的第二天,就被周芬从土炕上拽了起来。
“还躺着当死人呢?给我起来干活!”
周芬的声音尖利又刻薄,她拽着于红梅的头发,硬生生把人拖下了炕。
于红梅小腹传来一阵撕裂般的抽痛,她疼得闷哼一声,整个人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力气。
周芬可不管她疼不疼,只知道是于红梅害了她的大宝。
直接把人扯到院子里那一大盆脏衣服跟前。
“把这些都给我洗了,洗不完就别想吃饭!”
冬天早晨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割般疼。
于红梅看着面前堆积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被胡乱包裹的左手,那里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大拇指。
吴光义推开门出来,一股寒风猛地灌了进来,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一抬眼就看到了院子里那道瘦弱的身影。
他母亲周芬坐在堂屋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院子里的于红梅。
于红梅蹲在地面,正费力地按着盆里的衣服,双手连同那截断指的伤口,都浸在冰冷刺骨的污水里。
断口处的伤还没好利索,现在被污水一泡,钻心的痛。
小腹的坠痛,断指的剧痛交织在一起,让她整个人都痛得有些恍惚起来。
寒风刮过院子,发出呜呜的声响,吹得她本就惨白的脸,更白了。
吴光义想起了昨天红姨临走时说的话。
“这女娃还年轻,底子也好,好好养养,还能生。”
就因这一句话,周芬看于红梅的眼神都变了。
这个害得她大宝躺在医院里的贱货,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她得留着于红梅,给她家大宝传宗接代。
只要还能给老吴家续上香火,于红梅这条命留着就还有用。
只要于红梅的动作慢一点,周芬尖利刻薄的声音就会从屋里传出来,“给老娘洗干净点!
要是让我瞧见一个泥点子,今天你的饭就甭吃了!
磨蹭什么!快点洗,有的是活等你干!”
于红梅的身体抖了一下,只能加快动作。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一个多星期后,于红梅彻底成了吴家院子里的一个哑巴。
喂猪,剁猪草,做饭,洗一家人的衣服,所有的脏活累活都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她也不知道周芬是去哪里找到那么多的脏衣服出来让她洗,仿佛看见她痛苦,周芬就很开心。
于红梅比生产队里拉磨的骡子还累,人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整个人都脱了相,只剩下一双大得吓人的眼睛,空洞洞的没了神采。
白天她有做不完的活。
只有到了晚上,才能稍微喘一口气。
每到这时周芬就会扯着嗓子喊吴光义,“老二,去把那屋的门锁上!
省得那贱蹄子半夜跑出去,晦气的东西!”
她把锁和钥匙递给吴光华。
吴光义接过后,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把门关上,“咔哒”一声,将那门从外面锁死。
他锁好门把钥匙交给他妈后,和往常一样回自己屋。
吴光义躺在炕上不知道等了多久,一直等到他妈屋里的灯熄了,传出鼾声。
他才悄悄起身,揣了两个他早上剩下,现在变得邦邦硬的窝头。
悄无声息地摸进厨房,从锅里盛了一碗已经放温了的水。
他的脚步很轻像一只在黑夜里的野猫,很快就去了于红梅的房门前。
这把锁,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他从怀里摸出一根细铁丝,捣鼓了几下锁眼,只听一声轻微的响声锁开了。
他小心地推开门,闪身进去又轻轻地将门带上。
屋里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