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刑侦支队的会议室,灯火通明,与窗外沉沉的夜色形成鲜明对比。
白板上贴满了三名受害者的照片、社会关系图以及现场那些诡异符号的特写。气氛凝重,专案组的成员们脸上都带着疲惫与困惑。
顾珩站在白板前,身姿依旧挺拔,但眼底的红血丝泄露了他的压力。他没有提及谢知非关于“禁咒”、“伥鬼”的论断,那在眼下只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和质疑。他只是将调查重点引向了更深层的受害者背景挖掘。
“抛开所有表象,我们要找到他们三人之间,除了都是成功人士之外,更隐秘的连接点。”顾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同事,“深入挖掘他们的出生信息、成长经历、性格特质,甚至是他们不为人知的恐惧症或心理创伤。我要知道,凶手为什么选中他们,而不是别人。”
队员们领命而去,会议室里只剩下顾珩和一直安静坐在角落的谢知非。她依旧穿着那件素青外衫,与周围充满现代科技感和男性荷尔蒙的环境格格不入。她面前放着一杯一次性纸杯装着的热水,但她没有碰过。
顾珩走到她身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将一台平板电脑推到她面前,上面是三名受害者的详细资料。
“谢师傅,这是目前掌握的所有信息。从你的角度看,有什么发现?”
谢知非没有推辞,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目光快速掠过那些文字和照片。她的阅读速度极快,神情专注而淡漠,仿佛不是在浏览鲜活生命逝去的悲剧,而是在解读一份古老的晦涩经文。
片刻,她抬起头,指尖点在屏幕上三名受害者的出生日期上。
“我需要他们的准确生辰,精确到时辰。”
顾珩立刻拿起内部电话,吩咐下属去调取更详细的户籍及医院记录。等待的间隙,他忍不住问:“生辰八字,真的能决定一个人的……”
“不是决定,”谢知非打断他,语气平淡无波,“是揭示其先天命格的倾向与能量的特质。就像不同的材料,有的易燃,有的耐腐。在某些特定的‘术’面前,不同特质的人,会产生不同的‘反应’。”
她用最简洁的方式解释着玄奥的概念,顾珩努力理解着。
很快,生辰信息被补充进来。谢知非从随身的锦囊中取出那几枚乾隆通宝和一张空白的黄纸,没有回避顾珩,开始低头排盘推算。她的手指掐算极快,口中默念着干支配比,偶尔在黄纸上记下几个符号。
顾珩在一旁静静看着,这种感觉很奇异。他,一个信奉证据链的刑警队长,此刻正像一个学徒般,看着一位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专家,用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法进行“推理”。
约莫一刻钟后,谢知非停下了动作。她看着黄纸上排出的三个命盘,浅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果然。”她将黄纸转向顾珩,上面是三个不同的干支组合,顾珩完全看不懂,但能看出其中一个字(金)在三个命盘中都被特别圈出。
“这三人的命格,都属‘金’旺,且是‘庚金’。”谢知非解释道,“在五行中,金主义,主肃杀、刚硬、果决。他们生前的职业和性格,也印证了这一点——富商的决断,作家的锐利,以及最新这位死者(一位知名的外科医生)的精准与冷静。”
“所以,凶手是在挑选特定五行属性的人?”顾珩立刻抓住了关键。
“不仅仅是挑选。”谢知非的指尖点在那个被圈出的“金”字上,声音低沉下去,“‘庚金’带煞,性刚烈。在某种邪恶的仪式中,折磨并汲取这种刚烈之金在极致恐惧下溃散的能量,其‘效力’远胜于其他温和的属性。”
她抬起眼,看向白板上那些死者惊恐扭曲的面孔:“摧毁最坚硬的东西,才能获得最强大的冲击。凶手要的,就是他们意志崩溃瞬间,释放出的那种充满‘煞气’的金行能量。”
顾珩感到一阵寒意。如果谢知非所言非虚,那么凶手的动机和目标,已经完全超出了普通连环杀手的范畴,这是一种系统性的、带有某种黑暗目的的“采集”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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