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化合物的发现,为案件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物证方向。顾珩协调了经侦和网安部门,开始对全市乃至全国范围内,涉及稀有生物资源研究、特别是与深海藻类或特殊真菌提取物相关的实验室、公司及进出口记录进行秘密排查。同时,对那场医学论坛的所有关联方启动了更深入的背景调查。
另一方面,城建档案馆送来了红星纺织厂最详细的原始建筑图纸,包括错综复杂的地下管网系统。图纸显示,主车间的蓄水池并非终点,其底部有一条直径约八十公分的废弃排污管道,蜿蜒通向约一公里外,玉带河畔另一个早已废弃的——**小型水文监测站**。
这个发现让顾珩精神大振。
那个监测站的位置,恰好处于工业区“金气”笼罩范围的边缘,又紧贴玉带河“水气”最充沛之地,完美符合“金生水旺”的庇护条件,且比庞大的厂区更隐蔽,更不易被察觉!
“它真正的巢穴,或者说,它和幕后黑手联系的枢纽,可能在那里!”顾珩在电话里对谢知非说,语气带着发现关键线索的兴奋。
谢知非的声音却依旧冷静:“有可能。但水魅经过上次惊扰,必然更加警惕。直接强攻,恐再生变数。”
“你有什么想法?”
“既然找到了它可能的老巢,或许可以换个方法。”谢知非沉吟道,“尝试‘缚水’。切断它与玉带河水脉的部分联系,削弱其力量,逼它现形,或者……让它背后的操纵者不得不做出反应。”
“缚水?”顾珩对这个词感到陌生。
“一种限制水行灵物力量的古法。需要在水脉关键节点布下符印,暂时阻断其灵气的自由流通。”谢知非解释,“但这需要精准定位和时机,而且不能完全切断,否则可能引起水魅的疯狂反扑,甚至导致小范围的水脉紊乱。”
“需要我做什么?”
“准备一些东西。四十九斤未受污染的河心沙,七斤赤硝(纯度越高越好),还有……”谢知非报出了一串听起来颇为古怪的物品清单,“另外,我需要那个水文监测站及周边五十米内的详细地形图和水流走向图。”
“没问题,我立刻去办。”顾珩毫不犹豫地应下。
夜幕再次降临。这一次,顾珩和谢知非没有进入工业区,而是来到了玉带河下游,那个废弃的水文监测站对岸的树林中。
月光如水,洒在平静的河面上,只有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潺潺流水声,一切都显得静谧而正常。但顾珩手中的便携式环境监测仪显示,此地的温度和湿度波动极不规律,尤其是靠近监测站方向的河面,温度明显低于周边。
谢知非换上了一套更便于行动的深蓝色劲装,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她面前摊开着监测站的地形图,旁边放着顾珩准备好的物品:河心沙、赤硝、七根缠着红线的青铜桩,还有一碗用无根水(未落地的雨水)调和了特殊药粉的漆黑墨汁。
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静静伫立河边,闭目感应。许久,她睁开眼,指向河面对岸监测站一侧,几个看似随意的点位。
“那里,那里,还有那里……是水脉灵气流转的几个节点。水魅的力量通过这些节点与整条河的部分水气相连。”她拿起那七根青铜桩,“我会趁子时阴气最重、水魅活动最活跃,但也最不易察觉外界细微变化时,将这些‘锁水桩’打入节点,配合符印,暂时束缚它的力量。”
她看向顾珩,眼神在月光下清亮而锐利:“这个过程不能被打断。我需要你在对岸策应,用强光信号灯指向我标记的位置,确保我定位无误。同时,留意任何异常,无论是人是鬼。”
“明白。”顾珩检查了一下装备,除了强光信号灯,还带上了夜视仪和配备了特殊(掺了赤硝)弹药的手枪。
子时将近,河面上的雾气似乎浓郁了一些,空气中的水腥气也隐隐加重。
谢知非深吸一口气,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滑入河中,竟未激起多大水花,朝着对岸游去。她动作轻盈流畅,仿佛本身便是这水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