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德。”
谢夫人开口了,让徐达浑身一颤。
完了。
连名带姓地叫了,这是夫人动真怒的前兆。
“你是觉得,”谢夫人缓缓说道,“曜儿刚能在马上坐稳,就该跟着殿下们去冲锋陷阵了?”
“不……不是冲锋陷阵,就是……就是操练……”徐达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全无。
“操练?”谢夫人冷笑一声,“孝陵卫大营是什么地方,你比我清楚。天不亮就要起来跑操,吃的都是军中伙食,睡的都是大通铺。殿下们身边自有内官照料,你让曜儿一个半大孩子,跟着去吃那个苦头?”
她站起身,走到徐景曜身边,将儿子护在身后,如同护崽的母虎。
“他的身子,才刚好转了几个月!你这个当爹的,转头就忘了他当初在病床上,咳得撕心裂肺的模样了?”
“我告诉你,徐达。”谢夫人越说越怒,“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曜儿是读书人,他的战场,在朝堂,在书房,不是在泥地里打滚!你要是再敢动这种念头,我……我就带着孩子们回娘家!”
这句“回娘家”,是谢夫人压箱底的绝招,轻易不动用。
一动用,就代表此事再无半点转圜的余地。
徐达那刚刚才膨胀起来的大将军气概,瞬间就被戳破了。
他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垂头丧气地坐了回去,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谢夫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筷子,给身边的徐景曜夹了一块鱼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吃饭。”
两个字,轻描淡写,却为这场风波,画上了一个句号。
亲娘啊!
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这场由徐达盲目自信引发的家庭风波,最终以谢夫人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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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皇宫,奉天殿东暖阁。
朱元璋正和太子朱标,就着一盘棋,商议着来年开春后,黄河大堤的修缮事宜。
“……工部那边递了折子,说预算还是不够。这帮文官,就没一个让咱省心的。”朱元璋将一枚炮,重重地砸在棋盘上,嘴里抱怨着。
“父皇息怒,”朱标不紧不慢地跳了一步马,微笑道,“治大国如烹小鲜,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单安仁也是老成持重之人,想来必有他的考量。”
朱元璋“哼”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问道:“不说这些烦心事了。标儿,大本堂那群小子,最近没给你惹麻烦吧?”
朱标闻言,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弟弟们都还好,有宋大学士管教着,平日里功课都还算勤勉。不过要说最近学堂里风头最盛的,还要数徐家的四公子景曜了。”
“哦?”朱元璋顿时来了兴趣,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那小子又做什么妖了?是把老三给气着了,还是又把你那个憨货二弟给忽悠瘸了?”
“那倒没有。”朱标忍着笑,将前几日发生的一件趣事,娓娓道来。
那是一个午后,天气阴冷,学子们一个个裹着厚厚的冬衣,听着宋濂夫子讲解《礼记》,都有些昏昏欲睡,提不起精神。
宋濂见状,也不恼,他放下书卷,叹了口气,开始给这群不知疾苦的王孙公子们,讲起了自己年少时求学的艰辛。
他讲自己家贫,只能去大户人家借书抄录,讲自己为了拜访名师,曾在深冬冒着风雪,徒步百里,脚上的皮肤都冻裂了,也未曾停下。
讲自己寄宿在别人的屋檐下,每日吃的都是粗茶淡饭,却甘之如饴……
老先生讲得动情,将自己一生为学的艰难与执着,都融入了这番质朴的叙述中。
堂下的皇子们,听得是面面相觑,虽然感动,但终究是隔了一层,无法真正体会那种滋味。
可就在这时,徐景曜却站了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