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增寿那番关于辛弃疾江郎才尽的惊天言论,在最初的震惊和爆笑过后。
便被徐景曜当成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笑话,抛在了脑后。
他以为,这只是二哥一时兴起,想在家人面前“显摆”一下自己那贫瘠的文学素养。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徐景曜渐渐发现,事情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二哥,像是突然打通了什么奇怪的任督二脉,开始在“博学多才”这条不归路上,疯狂地策马狂奔。
前天,徐景曜正在院子里,教徐妙云认识几种不同的梅花。
他刚说到“红梅”与“宫粉”的区别,徐增寿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妹妹你看!”他献宝似的将兔子举到徐妙云面前,“这是二哥今天在西山猎到的!肥不肥?晚上让厨房给你烤了吃!”
他本以为会得到妹妹的崇拜和欢呼。
可徐妙云只是看了一眼那只可怜兮兮的兔子,就又回过头,继续认真地听四哥讲解“绿萼梅”的由来。
徐增寿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僵住了。
昨天,徐妙云在练习书法,徐景曜在一旁,给她讲王羲之“书成换白鹅”的典故。
徐增寿又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这次,他手里拿的是一把新得的宝剑,剑鞘上镶着宝石,华丽非凡。
“妹妹你看!我新得的宝剑!削铁如泥!哥给你耍一套剑法看看!”
说完,他“锵”地一声拔出宝剑,在院子里舞得是虎虎生风。
然而,徐妙云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专心致志地临摹起了字帖,嘴里还小声地问着:“四哥,那王羲之后来,是不是就再也不缺鹅吃了?”
徐增寿的剑法,舞到一半,便再也舞不下去了。
他看着那兄妹二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只觉得手里的宝剑重逾千斤。
今天,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
徐景曜敏锐地察觉到,二哥那看似大大咧咧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份……受伤。
他看着那个坐在不远处,假装擦拭兵器,实则用眼角余光,不停地往这边瞟的二哥,再看看身边这个对自己无比依赖的小妹。
一个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他,终于明白了。
二哥这几天所有的反常举动,不是为了显摆,也不是为了搞笑。
他只是……在吃醋。
他在用一种极为笨拙,甚至有些幼稚的方式,试图重新吸引妹妹的注意。
这个发现,让徐景曜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哭笑不得的暖流。
他看着那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大男孩似的二哥。
脑海里却浮现出了那段尘封在史书之中,关于他未来的记载。
靖难之役。
那场大明朝的叔侄内战,惊心动魄,惨烈无比。
彼时,身为燕王的朱棣,在北平,以区区八百亲兵起事,对抗的,是坐拥整个天下的建文帝朱允炆。
所有人都认为,那是一场以卵击石的、注定失败的叛乱。
然而,就在金陵城,就在建文帝的眼皮子底下,有一个人,却在用自己的性命,做着一场豪赌。
那个人,就是徐增寿。
他利用自己身为勋贵,可以出入宫禁的便利,一次又一次地,将朝廷的军事部署、兵力调动等绝密情报,偷偷地传递给远在北平的朱棣。
每一次传递,都是一次在刀尖上的舞蹈。
最终,他的行为败露。
盛怒之下的建文帝,甚至等不及三法司会审,直接就在殿前,下令将他活活砍死。
徐景曜曾无数次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徐增寿,他不是穿越者,他根本不知道朱棣最终会取得胜利。
在那场实力悬殊的对决中,他为什么要压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帮助一个几乎没有胜算的藩王?
他图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