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大本堂的日子,对徐景曜而言,实在是一种煎熬。
他倒不是怕宋濂夫子那套之乎者也的经义,而是烦。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牛痘浆液的保存,以及后续的“临床试验”。
他甚至在草稿纸上,画出了一个简易的“对照组”表格。
可他身边的人,却显然对他那点“科研项目”不感兴趣。
他们只关心两件事:北伐的战功,和他的八卦。
这日课间,宋濂夫子刚一走出去,邓镇那颗硕大的脑袋,就从一堆书卷后凑了过来。
“景曜兄!景曜兄!”他压低声音,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熊熊的八卦之火,“快说说,快说说!”
“……说什么?”徐景曜有气无力地收起草稿纸,上面画着一个丑陋的牛头。
“还装!”邓镇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就……你那个……赵敏姑娘啊!我可都听说了,前阵子,皇后娘娘亲自带着她,去你府上了?”
邓镇这一嗓子,虽然压低了,但在安静的学堂里,还是足够让前排的几位亲王,都竖起了耳朵。
“这消息,传得可真快。”徐景曜叹了口气,只觉得心累。
“那可不!”邓镇一脸的羡慕,“那可是皇后娘娘亲自做媒啊!怎么样?怎么样?你们……是不是……那个了?”
“哪个了?”徐景曜一头雾水。
“就是……你侬我侬,情投意合了啊!”邓镇挤眉弄眼地说道。
“情投意合?”徐景曜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
他想起了前几日在宫中,观音奴那双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的眼睛,又想起了那日在魏国公府,江宠那个堪称史诗级的猪队友操作。
他没好气地白了邓镇一眼。
“我跟你说,”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下次再在我面前提情投意合这四个字,我就让你,把那头病牛剩下的草料全给吃了。”
“啊?”邓镇一愣,“有……有这么严重吗?”
“你以为呢?”徐景曜往椅背上一靠,一脸的生无可恋,“我现在,跟我那位未婚妻,那叫苦大仇深!深仇大恨!”
“除了皇后娘娘召见,硬逼着我们两个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跟她,这辈子基本就没在别的地方见过!就算是吃饭,”
他越说越来气。
“她也不看我,我也不看她。她瞪着她的饭碗,像是在瞪她哥的仇人。我瞪着我的饭碗,像是在瞪我爹的债主。”
“我跟她,现在,根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他这番抱怨,本是想让邓镇这个大嘴巴知难而退,别再来烦他。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这番话,却捅了另一个马蜂窝。
“放肆!”
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从前排传来。
秦王朱樉,不知何时已经转过了身。
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他几步就跨到了徐景曜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徐景曜!我当你是兄弟,你……你怎能如此不知长进!”
“我……我怎么了?”徐景曜被他骂得一脸懵。
“你还问你怎么了?”朱樉指着他的鼻子,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仿佛徐景曜干了什么“叛国投敌”的大事。
“那赵敏,她是什么身份?她是你的女人!是父皇赐给你,将来要给你生儿育女的!”
“她现在,不给你好脸色看?那是什么?”朱樉一脸“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表情。
“那……那是什么?”旁边的邓镇,被这股气势吓到了,傻乎乎地接了一句。
“那,就是你揍得少了!”
朱樉一拍大腿,用一种振聋发聩的声音,宣布了他的御妻之术。
徐景曜的下巴,差点当场脱臼。
“啊?”
“啊什么啊!”朱樉看着徐景曜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