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祺,徐景曜哼着小曲儿,心情颇为舒畅地回到了魏国公府。
他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太能干了。
左手搞定王保保,完成了老朱的政治任务,右手指点李祺,即将把水云间的旗帜插遍江南,完成经济掠夺。
这也就是没个系统给他发奖状,否则怎么着也得是个大明杰出青年。
然而,这种飘飘然的感觉,在他刚刚跨过二门,看到那个端坐在正厅的身影时,瞬间烟消云散。
是母亲谢氏。
而且,看那架势,明显是在守株待兔。
“娘……”徐景曜心里一哆嗦,脸上的笑容瞬间切换成了讨好的模式,“您……您在这儿赏月呢?今儿个月色真不……”
“赏月?”谢夫人冷笑一声,指了指头顶那还没落山的太阳,“徐景曜,你是不是觉得你娘老眼昏花了?”
“孩儿不敢!”
“不敢?我看你胆子大得很!”谢夫人站起身,手里的藤条往桌上一拍,“啪”的一声脆响,吓得徐景曜差点原地立正。
“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啊?离下月初八的大婚,还有几天?”
“你自己算算,最近你着过家吗?不是去大本堂,就是去那什么水云间,要么就往宫里跑!家里这一摊子事儿,纳采的礼单、纳征的聘礼、请期的帖子……哪一样不要你这个新郎官过目?你倒好,当起甩手掌柜来了?!”
谢夫人越说越气,指着徐景曜的鼻子下了最后通牒:
“我告诉你,从今天起,到大婚那天为止,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哪儿也不许去!大本堂那边,我已经让人去跟宋先生告了假了!你要是敢迈出这个门槛半步……”
她晃了晃手里的藤条。
“……我就让你爹,打断你的腿!”
徐景曜:“……”
得。
刚搞定外面的硬仗,家里的后院起火了。
于是,在这个春暖花开的时节,徐景曜开始了悲惨的禁足生涯。
被关在家里试衣服的日子,让徐景曜深刻意识到了一件事:
在大明朝,当个有钱有势的勋贵,有时候还真不如当个普通老百姓来得痛快。
尤其是在结婚这事儿上。
朱元璋,是个真正的明白人,也是个从底层泥坑里爬出来的皇帝。
他太清楚老百姓过日子的难处了。
就在去年,洪武五年。
朱元璋专门下了一道圣旨,以此来整顿民间那股子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奢靡婚俗。
圣旨上规定得清清楚楚:庶民百姓结婚,聘礼不得超过五十两银子(若是穷人家,几匹布也行),宴席不得铺张浪费,甚至连鼓乐都给禁了,不许吹吹打打,扰民伤财。
老朱的意思很直白:有那闲钱,多买两亩地,多生几个娃,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排场给谁看?
这政策,简直就是德政啊!
要是徐景曜只是个普通地主家的傻儿子,他现在只需要备上银子,两坛好酒,再把新娘子往驴车上一拉,这婚就算结了。
省时,省力,还省钱。
可偏偏,他不行。
他是魏国公徐达的儿子。
他娶的,是北元王保保的妹妹。
这是一场两国瞩目的政治联姻!
所以,他的婚礼,绝对不能省,不仅不能省,还得往死里折腾!
必须严格遵循古礼,也就是传说中的六礼。
一曰纳采。
说白了就是提亲。
按理说,这婚是皇帝赐的,提亲这步就是个过场。
可不行,规矩就是规矩。
徐景曜得准备一只活的大雁(代表忠贞),让媒人抱去送给女方。
可这大冬天的,上哪儿抓大雁去?
最后只能用一只木雁代替,还要给它系上大红花,看着跟个傻鸟似的。
徐景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