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收起软尺,对春杏道,“记下了?按这个尺寸,用最好的绣娘,针脚要密,滚边…”他顿了顿,看向我,“怡儿喜欢什么样的滚边?”
我眼睛一亮,立刻凑到云锦前,指尖点着上面精致的缠枝纹:“三哥你看,这里!用细细的银线滚一道,再在领口和袖口这里,”我比划着,“用同色的丝线绣一点点缠枝纹的边角,像延伸出来似的,好不好?”
三哥仔细看着我的比划,眼神专注。他沉吟片刻,点头:“嗯,雅致,不俗。就按怡儿说的办。”
他转头吩咐春杏,“去跟绣房说清楚,夫人的意思要原样呈现。”
春杏笑着应声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三哥。
他站在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光滑的锦缎,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二哥给的炒白术,吃了?”他突然问。
我点点头,从袖袋里拿出那个小油纸包,打开递到他面前:“三哥也尝尝?二哥说健脾的。” 几粒微黄焦香的白术片静静躺在纸上。
三哥微微一怔,看着那些白术片,又抬眼看我。
他的眼神很深,像平静的湖面下涌动着什么。
最终,他伸出手,不是去拿白术,而是用指腹,极轻、极快地在我脸颊上蹭了一下——就是二哥早上擦过灰的那个位置。
“脸上干净了。”他收回手,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耳根却似乎染上了一层极淡的粉色。“晚饭见 我的夫人。”
三哥不再看我,转身快走了出去,脚步比平时快了好几分。
我摸着被他蹭过的地方,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腹微凉的触感,和二哥的温热截然不同,却同样在心湖投下涟漪。
袖袋里的小瓷盒安静地贴着皮肤。
“怡儿!点心!我的点心!”四哥嚷嚷着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
四哥像阵风似的卷进来,额角还带着点薄汗,脸上却是灿烂的笑容,“库房点一半了!累死我了!我的好怡儿,点心呢?可馋死我了!”
四哥自然地拉起我的手,轻轻晃着,带着点撒娇的意味,眼睛亮晶晶地期待地看着我。
看着他孩子气的模样,刚才那些纷乱的心绪瞬间被冲淡了。
我忍不住笑起来,反手拉住他:“早备好了!春杏,快把四哥的点心拿来!” 我拉着他走到窗边的榻上坐下,“辛苦四哥啦!快歇歇。”
春杏端来一碟精致的荷花酥和一壶温热的桂花茶。
四哥立刻眉开眼笑,拿起一块就咬:“唔!好吃!还是怡儿疼我!” 他满足地眯起眼,像只晒太阳的大猫。
窗外庭院里,大哥陈昭珩依旧在廊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