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声“知罪”的喝问如同沉重的巨石砸落,回音在雕梁画栋间隐隐震荡。
御书房内,空气顿时凝滞。
温婉猛地抬起头,那双明澈的眸子此刻盈满了被冤屈的惊惧与一丝不屈的倔强,她抢在父亲再次跪倒前急声开口,声音清亮却带着微颤:“皇上,臣女冤枉啊!”
她微微提高了音量,字句清晰,仿佛要穿透这压抑的空气:“臣女自知无才无德,怎敢去肖想那太子妃之位!既然自知无缘,又怎会行此龌龊之事,去陷害张小姐呢?这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啊!”
她的话语带着少女的急切,却也逻辑分明,试图从根本上瓦解这荒谬的指控。
“无才无德?” 皇帝萧煌奇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之事,鼻腔里哼出一声冷嗤,手掌在御案上重重一拍,“砰”的一声闷响,震得案上的笔墨纸砚都微微一跳,“你无才无德,那京城里风头无两的三间店铺是怎么回事?那连宫……连市井百姓都趋之若鹜的‘神仙水’,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刻意略过了自己也心痒难耐的事实,将问题引向了温婉的能力与动机,仿佛她有此能力,便更有可能行此恶事。
这一掌下去,温震南与温婉父女二人身躯皆是一震,连忙垂下头,做出惶惶不可终日之态。
温震南更是躬身欲言,一副要为女儿担下所有的模样。
然而低垂的眼睑下,父女二人心中却是雪亮——皇帝此番作态,雷霆震怒是假,借题发挥是真。
既然皇上想演戏,那我们父女今日,便陪你演这一场!温震南心中暗忖:‘且看陛下究竟意欲何为。’
“皇上息怒!” 温震南抢步上前,声音带着武将特有的沉浑,却又刻意流露出几分惶恐,“小女年少不懂事,不过是偶得了一些机缘,才开了这三间小铺子,勉强维持生计罢了。生意能有些许起色,全仰仗京中各位同僚的夫人、小姐们抬爱,赏脸光顾……”
他试图将事情轻描淡写,将温婉的商业成功归功于运气和人缘。
“温震南!” 皇帝不耐地打断他,手指虚点着这位昔日的大将军,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恼火,“朕刚才问的是你吗?朕问的是你的女儿温婉!要你在这里抢着答话?”
说着,他又是一掌拍在案上,力道比之前更重了几分,显示出他的“不悦”。
“皇上息怒!” 这次是温婉开口了,她声音清脆,带着一种试图平息圣怒的恳切,却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父亲他只是爱女心切,见臣女蒙冤,情急之下才想为臣女分辨几句,绝非有意冲撞圣听,还请陛下明鉴。”
她先为父亲开脱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直指核心,“陛下适才提及张小姐是因用了臣女铺子里的面霜才容颜受损,既然如此,可否请张小姐将她所用的那款面霜取来,让臣女一观?验看其究竟是否真的出自‘凝香阁’,其内里又是否真如指控所言,含有不妥之物?”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地望向御座上的皇帝,逻辑清晰地说道:“若并非我铺所出,那便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
若确系我铺之物,也需查明是生产疏漏,还是中途被人动了手脚。凡事总要讲求证据,仅凭一面之词,实在难以定论。”
温婉心中笃定,皇帝既然深夜急召,那张崇明与张玉蓉必然已被传召入宫,就在附近。
她这番要求合情合理,皇帝没有理由拒绝。
果然,皇帝萧煌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这温婉丫头,心思倒是转得快,竟直接猜到张家父女已在宫中,还敢主动要求对质验物……’
他心下对温婉的镇定和条理不由得高看了一眼,这与他印象中那个或许有些骄纵的将门虎女颇有不同。
他面上却故意沉下脸色,仿佛对温婉的“质疑”感到不悦,目光转向御书房一侧的巨大屏风,提高了音量,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张崇明!你们父女可都听到了?温丫头要验看证物,你们还不快出来,将事情原委,用的是哪款脂粉,给朕说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