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林微光付钱下车。夜已深,老旧的小区里路灯昏暗,只有零星几扇窗户还亮着灯,透出模糊的光晕。晚风吹过,带着路边垃圾桶隐约的酸腐气味,与刚才杀青宴上流淌的香槟、精致的甜点与馥郁的香水味,形成了刺骨的对比。
她踩着高跟鞋,走在坑洼不平的水泥路上,身影被路灯拉得细长而孤独。裙摆拂过地面,沾上了些许灰尘,她也浑然不觉。
杀青宴上陆北辰冰冷的目光,白晓荷淬毒的话语,周围人各异的神色,还有苏蔓那看似解围实则更让她心情复杂的介入……像一部无声的电影,在她脑海中反复播放。
尤其是陆北辰那句“炒作和依附他人,终究不是正道”,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她的心里。她知道他是故意的,是为了打击她,是为了让她怀疑自己,是为了证明离开他,她终究只能靠歪门邪道生存。
可是……她真的只是靠炒作吗?
这几个月在剧组的日夜,对着镜子反复揣摩角色的挣扎,在片场一次次耗尽心力直至虚脱的表演……那些汗水与泪水,难道都是假的吗?
为什么明明靠实力赢得的东西,在别人口中,就变得如此不堪?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灭顶而来,几乎要将她吞噬。她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单元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发出昏黄的光。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酸涩。
不能哭。林微光,你不能哭。
她仰起头,拼命眨着眼睛,将那股汹涌的泪意逼了回去。
这里是她的“家”,是她和暖暖暂时的容身之所。她不能让那些外界的肮脏和恶意,污染了这片小小的、仅存的净土。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翻腾的情绪,这才拿出钥匙,轻轻打开了房门。
屋内一片寂静,只亮着一盏温暖的落地灯。保姆已经离开,暖暖想必早已睡熟。
她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动作轻柔,生怕惊醒女儿。她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暖暖蜷缩在小床上,抱着她的小兔子玩偶,睡得正香。均匀的呼吸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小脸红扑扑的,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
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林微光心中所有的委屈、愤怒和疲惫,仿佛瞬间被一只温柔的手抚平了。她悄悄走到床边,俯下身,在女儿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轻极轻的吻。
为了这个小人儿,她所有的坚持和努力,都是值得的。
她退出卧室,轻轻带上门,将自己摔进客厅那张有些陈旧的沙发里。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但大脑却异常清醒。
她环顾着这个小小的出租屋。墙壁有些泛黄,家具简单甚至破旧,空间狭小。这里的一切,都与她曾经作为“陆太太”时居住的豪宅天差地别。
可是,这里没有陆北辰的冷漠和控制,没有需要时刻维持的虚假体面,没有那种令人窒息的、被当作附属品的感觉。
这里只有她和暖暖,虽然清贫,虽然艰难,但她是自由的,她是她自己——林微光。
她伸出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沙发的粗糙布料。这几个月,像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梦。从王冠坠地,到在泥泞中挣扎爬起,重新一点点擦拭蒙尘的明珠……
过程很痛,很屈辱。
但此刻,坐在这里,回望来路,她发现自己的内心,似乎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坚定和强大。
那顶曾经被迫摘下的王冠,如今,她要靠自己的双手,重新为自己加冕!
不是为了向谁证明,不是为了打谁的脸。
只是为了自己,为了暖暖,为了她作为一个演员、一个独立个体的尊严和价值!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周浩发来的微信消息。
【杀青宴的事情我听说了。不必在意,跳梁小丑而已。早点休息,明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