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三点,宫门缓缓开启。
宋清辞一身朝服,手捧玉笏,立在待漏院中。晨曦微露,照在她平静无波的脸上,唯有紧握玉笏的指节透露出内心的波澜。今日大朝会,将决定太多人的命运。
“宋将军今日气色不错。”一个阴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宰相李辅国。这位权倾朝野的老臣今日特意穿着一品仙鹤补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惯有的慈祥笑容,仿佛昨日那些暗杀与阴谋与他毫无干系。
“宰相大人。”宋清辞微微颔首,礼数周全却不失锋芒。
李辅国踱步至她身侧,声音压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将军年少有为,只是这朝堂之水,比边关风沙还要伤人。有些浑水,不蹚为妙。”
宋清辞直视前方宫门,语气平淡:“清辞只知,浑水才好摸鱼。”
李辅国眼中寒光一闪,旋即又恢复笑容:“好,好,后生可畏。”
钟声响起,百官整队入宫。宋清辞走在武将队列中,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好奇、审视、忌惮,还有几道毫不掩饰的敌意。
金殿之上,年轻的新帝萧景珩端坐龙椅。自老皇帝禅位以来,这位新君以雷霆手段整顿朝纲,但今日他的眉宇间也带着一丝凝重。
朝议开始,各部依次奏报。当轮到兵部时,尚书王崇出列,先是盛赞北境大捷,话锋随即一转:
“然臣近日接到密报,狼牙谷一役中,宋将军曾擅自调用储备石脂,更有人指证其与北狄私下往来。此事关系重大,臣不敢不报。”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宋清辞岿然不动,等议论声稍歇,才缓步出列:“王尚书所言,可有证据?”
王崇呈上一封书信:“此乃北狄大将拓跋昊写给宋将军的密信,经鉴定,笔迹无误。”
内侍将信呈给萧景珩。皇帝浏览片刻,目光微沉:“宋爱卿,作何解释?”
“伪造之物,何须解释?”宋清辞声音清越,“拓跋昊若要与臣通信,何必用我朝文字?又何必留下签名?此等拙劣伪造,三岁孩童都能识破。”
王崇冷笑:“或许正是利用这种心理,反其道而行之呢?”
“那就请王尚书解释,”宋清辞转身面对满朝文武,“为何这封信的用纸,是京中‘墨韵斋’特制的薛涛笺?北狄何时能用上我朝御用纸张了?”
王崇脸色骤变,显然没料到这一着。
萧景珩将信纸凑近细看,果然在纸缘发现墨韵斋的水印,顿时面色一沉:“王爱卿,这是何故?”
“臣...臣不知...”王崇冷汗涔涔。
就在这时,李辅国缓缓出列:“陛下,老臣以为,单凭一纸之疑,难以定论。不如请宋将军暂且卸去兵权,待查明真相后再做定夺。”
这话看似公允,实则是要趁机夺权。
宋清辞不慌不忙,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既然宰相大人要查明真相,臣这里正好有一本账册,记录着近年来兵部与北狄的银钱往来,请陛下过目。”
账册呈上,萧景珩越看脸色越是阴沉。上面清晰记录了兵部如何通过地下钱庄,向北狄输送银两,而经办人赫然就是王崇!
“王崇!”皇帝厉声喝道,“你还有何话说?”
王崇扑通跪地,面如死灰:“臣...臣冤枉...”
“冤枉?”宋清辞又取出一叠文书,“这些是王尚书与北狄往来的亲笔信,上面还有他的私印。其中明确提到,如何配合北狄假意攻打狼牙谷,实则为消耗我军兵力。”
证据确凿,满殿哗然。几个与王崇交好的官员纷纷低头,生怕被牵连。
萧景珩怒极反笑:“好,好一个兵部尚书!通敌卖国,构陷忠良!来人,摘去他的顶戴花翎,押入天牢!”
侍卫上前将瘫软的王崇拖下殿去。
李辅国面色不变,仿佛早有所料:“陛下圣明。只是老臣不解,宋将军既然早有这些证据,为何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