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珩那句“我要的,只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你”,如同最锋利的凿子,彻底击碎了宋清辞苦苦维系多年的、用仇恨、隐忍和谎言筑起的外壳。被他拥在怀中,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听着他低沉而坚定的安抚,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
她不再压抑,不再伪装,伏在他胸前,失声痛哭。这泪水里,有家破人亡的悲痛,有隐姓埋名的委屈,有步步惊心的恐惧,更有被他全然接纳、被他珍视保护的巨大感动与释然。多年来压在心头的巨石,仿佛在这一刻被移开,虽然前路依旧艰难,但至少,她不再是孤身一人背负这沉重的秘密。
萧景珩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拥着她,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如同安抚受惊的孩童,任由她宣泄着积压了太久的情绪。他能感受到怀中身躯的颤抖与脆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心疼与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从今往后,他必须将她护得更好。
良久,宋清辞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细微的抽噎。高热和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浑身无力,软软地靠在他怀中。
萧景珩感觉到她身体的滚烫,眉头紧蹙。他稍稍松开怀抱,扶着她重新躺下,为她掖好被角。随即起身,走到帐外,低声对守在外面的亲卫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亲卫送来了温水和萧景珩随身携带的、效果极佳的特制伤药与退热散。他挥退亲卫,亲自将药调好,坐到榻边,扶起宋清辞,将药碗递到她唇边。
“先把药喝了。”他的声音不容置疑,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
宋清辞此刻温顺得像只猫儿,就着他的手,小口将苦涩的药汁饮尽。药力作用下,加上方才情绪宣泄后的疲惫,她只觉得眼皮沉重,意识又开始模糊。
萧景珩看着她重新躺下,昏昏欲睡的模样,却没有离开。他拧了湿帕子,轻轻敷在她依旧滚烫的额头上,动作细致而专注。
在半梦半醒的朦胧间,宋清辞感觉到额头上传来的清凉舒适,也感觉到他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深沉而复杂的目光。她挣扎着睁开沉重的眼皮,望入他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眸。
“你……早就知道了……从什么时候?”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倦意,却执拗地想要一个答案。这个问题,关乎她一直以来的伪装是否可笑,也关乎他那些维护与情意,究竟始于何时。
萧景珩擦拭她额角汗湿的手微微一顿,迎上她迷蒙却执着的目光,沉默了片刻,终是决定不再有任何隐瞒。
“怀疑,始于落鹰涧之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在叙述一段久远的往事,“你作战勇猛,战术灵活,但某些细微的习惯,与寻常男子终究不同。比如包扎伤口时下意识的蜷缩,比如……偶尔流露出的,与杀伐之气不符的细腻。”
宋清辞心中一颤,原来那么早,他就已经注意到了破绽。
“真正起疑,是那次庆功宴。”萧景珩继续道,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回忆,“楚凌风与你敬酒时,你下意识避开的动作,以及……你耳垂上,过于干净光滑,没有任何男子常见的痕迹。”
连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细节,竟被他看得如此分明!宋清辞脸颊微热,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而确定,”萧景珩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是在河边。”
河边!
宋清辞猛地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傍晚,她散开发髻,清洗尘垢,却险些被士兵撞破,是他突然出现解围……原来那时,他并非恰好路过!他看到了!看到了她披散长发的模样!
一股热意瞬间冲上脸颊,她羞窘得几乎要将脸埋进被子里。
看着她这副模样,萧景珩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但语气依旧平稳:“自那以后,我便派人详查了你的背景。‘宋青’这个身份的履历,做得几乎天衣无缝,但越是完美,越显得可疑。顺着一些蛛丝马迹,最终查到了当年镇北侯府……以及,府中那位在案发后便不知所踪的嫡女。”
他看着她,目光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