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既下,刻不容缓。宋清辞没有丝毫耽搁,立刻从自己麾下及萧景珩亲卫中,精心挑选出五百名最擅长山地攀爬、丛林潜行,且心志坚韧、弓马娴熟的精锐士卒。没有战前鼓舞人心的喧嚣,只有无声而高效的准备。每人配发双倍箭矢,携带足量火油、绊马索、铁蒺藜以及便于构筑工事的工具,所有甲胄外覆灰褐色麻布以作伪装。
暮色降临,这支队伍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主营区,避开所有可能被窥探的路径,一头扎进了朔风城西北方向的茫茫山岭之中。
“狼嚎古道”名不虚传,路径早已被荒草荆棘淹没,崎岖难行,时而需贴壁攀援,时而需涉过冰冷刺骨的溪涧。宋清辞一马当先,她的身形在男子中虽显纤细,但动作却异常矫健敏捷,对危险的直觉更是远超常人。她总能提前发现潜在的塌方风险或毒虫巢穴,引领队伍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穿行。
五百精锐紧随其后,无人抱怨,只有粗重的喘息和脚步踏碎枯枝的细微声响。他们信任这位年轻的校尉,不仅因为将军的命令,更因为这一路上她所展现出的、令人信服的领导力与对山地环境的了如指掌。
经过一夜加半日的急行军,在第二日午后,队伍终于抵达了鹰嘴岩附近。宋清辞示意队伍停止前进,潜伏下来。她亲自带着两名最机敏的斥候,如同灵猿般攀上岩壁,借助岩石缝隙和枯草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鹰嘴岩主峰摸去。
鹰嘴岩,名副其实,如同一只巨鹰探出的喙部,突兀地悬于半空,三面皆是陡峭悬崖,仅有西北侧一条狭窄、曲折的“鹰颈”小道可以通行。岩顶面积不大,但视野极佳,整个朔风城及其周边数十里的动静,尽收眼底。此刻,岩顶上只有一座残破的烽火台和几名隶属朔风城的普通哨兵,正百无聊赖地巡视着,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宋清辞仔细观察了地形、风向以及那条唯一的通道,心中已有定计。她悄无声息地退回,召集手下几名队正。
“此处乃天险,亦是死地。”她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清晰,“我等抢先占据此地,便掌握了主动权。但若被敌人困住,亦是绝境。故而,此战要点,在于‘快、准、狠’!必须在敌军先锋抵达、尚未站稳脚跟之时,给予其迎头痛击,打掉其锐气,让其知难而退,或为我后续增援争取时间。”
她迅速下达指令:
“一队,即刻接手烽火台防务,安抚原有哨兵,令其听从调遣,并立刻搜集滚石、擂木,堆积于‘鹰颈’小道险要处。”
“二队,沿‘鹰颈’小道两侧险峻处,布设绊马索、铁蒺藜,挖掘陷坑,动作要轻,要快!”
“三队,携带劲弩,分散隐蔽于岩顶各处天然掩体之后,箭矢上弦,听我号令方可发射,首要目标,敌军头目与弓手!”
“四队,随我居中策应,准备火油,以备不时之需!”
命令清晰明确,各队正凛然遵命,立刻分头行动。五百人如同精密的器械,在宋清辞的指挥下,迅速而无声地运转起来。滚石擂木被推到险要处,陷阱被巧妙伪装,弩手们如同岩石般隐没在阴影之中。
宋清辞亲自巡视每一处布防,调整细节。她注意到“鹰颈”小道中段有一处极为狭窄的拐角,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上方岩石突兀。她立刻命人在此处加设了数道极其隐蔽的绊索,并在上方岩石后埋伏了数名臂力强劲的士卒,备足了石块。
一切准备就绪,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山风呼啸,带着刺骨的寒意。岩顶之上,除了风声,一片死寂。五百将士屏息凝神,如同蛰伏的猎豹,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等待,总是格外漫长而煎熬。夜色渐深,星月无光,只有朔风城方向隐约传来的、被风声扭曲的刁斗之声。
子时刚过,负责监听地面震动的斥候,终于发出了极轻微的预警信号——有大队人马,正沿着“狼嚎古道”,向鹰嘴岩方向快速接近!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宋清辞伏在岩顶边缘,锐利的目光穿透黑暗,紧紧锁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