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地处中原腹地,水陆交通便利,商贾云集,自古便是繁华富庶之地。然而,在这片表面升平的景象之下,玄七带领的三名暗卫,如同潜入深水的游鱼,感受到的却是无处不在的滞涩与隐隐的危机。
他们按照萧景珩提供的线索,首先找到了李福在洛州城郊老家登记的祖宅。那是一座早已破败不堪的院落,蛛网密布,门楣歪斜,显然已荒废多年。向邻近的村民打听,得到的说法大同小异:李家多年前确实回来过,但没住多久就举家搬走了,据说是投奔远方的亲戚,具体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一个丢了官的小吏,在这乡野之间,激不起半点浪花。
线索似乎就此中断。
但玄七并未气馁。作为萧景珩麾下最顶尖的暗卫,他深知追查此类踪迹的诀窍。表面的线索断了,就要从更细微、更不为人注意的地方入手。他们分散开来,伪装成行商、货郎,在洛州城内外,围绕着李福可能接触过的范围,进行地毯式的秘密摸排。
萧景珩安排的“自己人”——一位在洛州经营多年、表面身份是绸缎庄老板的暗桩,提供了有限的协助。他证实了李福一家确实曾在数年前短暂回洛,但行踪低调,几乎不与外人往来。他也曾受命暗中留意,但李福一家如同人间蒸发,再无音讯。
“不过,”绸缎庄老板压低声音,在密室内对玄七道,“有件事或许有些蹊跷。李福有个堂兄,名叫李贵,原本在城中开了间小茶馆。就在李福一家消失后不久,李贵的茶馆也突然关门,举家迁往了邻县。时间上,未免太过巧合。”
这无疑是一条新的方向!玄七立刻派出一名手下,连夜赶往邻县调查李贵。
与此同时,玄七自己则将目光投向了洛州城的底层——码头、货栈、车马行、以及那些鱼龙混杂的灰色地带。一个仓皇逃命、需要隐姓埋名养活一家老小的前官员,最可能混迹于这些地方,依靠体力或者一些识文断字的微末技能谋生。
过程枯燥而艰辛。他们需要在不暴露自身目的的前提下,从无数庞杂的信息中筛选出可能与之相关的碎片。洛州城庞大而复杂,三教九流汇聚,想要找到一个刻意隐藏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几天过去,前往邻县调查的手下传回消息:李贵找到了,但此人对此事讳莫如深,一口咬定与堂弟李福早已断绝往来,对其去向一无所知。威逼利诱之下,他才勉强承认,李福当年回洛时曾偷偷找过他一次,神色仓皇,只说要远走避祸,并恳求他不要对任何人提起,随后便再无联系。
“避祸……”玄七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愈发冰冷。这进一步印证了宋清辞和萧景珩的猜测,李福的消失,绝非正常辞官那么简单。
就在玄七感觉陷入僵局之时,另一名在码头蹲守的暗卫带来了一个关键信息:在排查码头苦力登记名册(虽不完善,但一些大货栈会有简单记录)时,发现约三年前,有一个自称“李默”的中年男子,带着家眷曾在码头扛过一段时间活,其人沉默寡言,做事却颇为认真,偶尔还会帮账房核算些简单数目。但大约一年前,此人及其家眷便不再出现。
“李默”?“李福”?名字仅一字之差,会是巧合吗?而且时间点,恰好是在李福从官方记录中消失后的一段时间!
玄七立刻亲自前往码头核实。他找到了当年与“李默”一同干过活的老苦力,通过旁敲侧击和些许银钱,终于得到了更具体的描述:那“李默”确实像个读过书的,皮肤不像常年干苦力的人,手指有握笔的薄茧。他很少与人交谈,干活卖力,似乎很怕引起注意。他有个生病的妻子,还有一儿一女,年纪都不大。大约一年前,据说是因为妻子病情加重,需要换个环境静养,一家人便离开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特征高度吻合!
玄七精神大振,立刻将调查重点集中在寻找“李默”一家离开码头后的去向。他们走访了洛州城内几乎所有的车马行、医馆、以及租赁房屋的牙行。
终于,在一家位于城西、规模较小的车马行里,他们查到了一丝踪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