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干燥木头和淡淡樟脑味的气息涌了出来,带着点时光沉淀的味道。
箱子里东西不多,码得倒还算整齐:
一个巴掌大小的黄铜罗盘静静躺在角落,边缘被磨得发亮,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复杂纹路,像某种神秘的密码,指针却死死卡在中间,怎么晃都纹丝不动;
几块用油纸包着的暗红色石头,拆开一角看,是朱砂,块头不小,颜色红得发暗,带着种沉甸甸的质感;
三本线装书摞在一起,书页黄得像秋叶,封面是用毛笔写的字,最上面那本写着《姜氏玄奥录》,字迹苍劲有力,透着股老派的严谨;
还有一个看起来比她岁数都大的老式摄像头,黑黢黢的镜头蒙着灰,连着根缠成一团的黑色线缆,旁边还配了个锈迹斑斑的三角支架;
箱子最底下,压着个牛皮纸信封,边角都磨圆了。
姜莱先拿起那本《姜氏玄奥录》,随手翻开一页。
里面全是些弯弯曲曲的图形,配上几句佶屈聱牙的口诀,什么“乾为天,坤为地,坎离既济化阴阳”,看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啪”地合上书本,丢回箱子里:“这比高数还难,看了也变不成提款机。”
罗盘冰凉沉重,硌得手心发疼;朱砂块硬邦邦的,敲起来邦邦响。
这几样东西别说换钱了,拿去废品站估计都嫌占地方。
最后,她捏起那个信封。信封很薄,上面用毛笔写着“姜莱亲启”四个字,笔锋带着股熟悉的潦草,是爷爷的笔迹。
她拆开信封,抽出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
莱莱:
当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你大概快吃不上饭了。(爷爷我算得准不准?)
箱子里这些破烂,是咱老姜家祖传的营生。
罗盘定乾坤,朱砂画灵符,书里记着老祖宗的门道。甭管你信不信,学不学,记住一点:
手艺在手,饿不死。
那个摄像头,是给你留的“新饭碗”。现在年轻人不都兴那个…直播?
别整天瘫着,支棱起来!
—— 你英明神武的爷爷 姜老道
PS:真混不下去了,去城隍庙后街找老刘头,报我名号,管顿饱饭。
姜莱捏着信纸,表情从最初的惊讶,到嘴角抽搐,最后定格成一种“果然如此又无可奈何”的复杂神情。
她爷爷生前总说自己是“半仙”,年轻时走南闯北,她一直当是老头吹牛,没想到还真留了这么些“家当”。
“手艺?直播?饭碗?” 她瞅瞅角落里堆着的空泡面碗,又看看信上“饿不死”三个字,最后拎起那个老掉牙的摄像头,线缆像条死蛇似的垂下来。
“您老人家是觉得,我穿件道袍(虽然我没有),举着罗盘对着镜头说‘这位缘主印堂发黑’,就能赚到奶茶钱?” 姜莱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突然打了个寒颤。
太羞耻了!而且这玩意儿跟她的咸鱼信条完全相悖!直播多累啊,还得说话!
咸鱼的本能在疯狂叫嚣:把箱子盖回去,躺平!饿了就喝自来水!
可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房东王阿姨的消息预览一闪而过,那个微笑表情像个幽灵似的钻进她眼里。她仿佛能听见手办预售页面“已售罄”的提示音,能闻到楼下奶茶店飘来的焦糖香气,能感觉到空调因为电压不稳而突然减弱的冷风…
“饿不死的手艺…” 姜莱的目光在信纸、空泡面碗和摄像头之间来来回回地转,像个在十字路口迷路的孩子。
最终,对房租的恐惧、对手办的执念、对奶茶空调WiFi的渴望,以及被现实逼到墙角的破罐子破摔,暂时联手掐死了她的懒筋。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那口气里带着奶茶的甜和泡面的咸,像是对过去的自己做了个告别。把信纸胡乱塞进裤兜,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刚吃完的泡面碗——印着卡通小熊的廉价塑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