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也猛地站起,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与不甘,“你可知你面对的是什么?是整个凌霄宗!
墨尘已经到了京城,他不会放过你!
你这样只会自取灭亡!”
顾盼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她只是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身影很快便汇入了茶馆外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消失不见。
凌玄颓然坐下,怔怔地看着桌上那枚“望舒令”
,又看了看那只顾盼用过的、还留有淡淡唇印的粗瓷茶碗。
许久,他拿起令牌,紧紧握在手中,眼神中的痛惜与挣扎,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知道,他没能说服她。
那个女孩,就像一头受过致命伤的孤狼,她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锋利的爪牙。
……
离开茶馆后,顾盼没有立刻前往秦远的药铺。
凌玄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她本就波涛暗涌的心湖,掀起了惊涛骇浪。
母亲,顾舒晚。
道号,望舒。
一个孤身对抗整个宗门黑暗,背负着叛徒骂名,亡命天涯的女人。
顾盼走在人声嘈杂的坊市街道上,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变成了流动的光影,嘈杂的声音被隔绝在外。
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想着凌玄说的每一句话。
掠夺灵根的禁术。
至宝“灵根之源”
。
凌霄宗长老团的阴谋。
这一切,像一张巨大而无形的网,将她和二十年前的母亲牢牢地罩在其中。
她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是顾雪薇,是镇国公府,是清虚宗。
现在她才明白,那些不过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
真正的庞然大物,那个创造了这一切罪恶源头的存在,正高高在上地俯瞰着人界,俯瞰着她。
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
但与压力一同升起的,还有一种更加汹涌的战意。
那又如何?
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
既然这盘棋她不得不下,那便掀了这棋盘,吃了那下棋的人。
她在坊市里七拐八绕,确认身后无人跟踪之后,才来到南城一处偏僻的巷子深处。
“回春堂”
的牌匾已经有些褪色,门半掩着,一股浓郁的药香从门缝里飘出。
顾盼推门而入。
药铺里很安静,只有一排排药柜静静地矗立着。
秦远正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小马扎上,手里拿着一把小蒲扇,对着一个半人高的紫砂丹炉,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他似乎察觉到了有人进来,却连头都懒得回,只是不耐烦地开口:“关门。
药材卖完了,看病去别家。”
顾盼走到他身后,将那个装有魔晶花的玉盒,轻轻放在了他旁边的药材台上。
秦远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玉盒,扇风的动作一顿。
他慢悠悠地转过头,看到是戴着面具的顾盼,挑了挑眉:“哟,还活着呢?”
顾盼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只是指了指玉盒。
秦远哼了一声,放下蒲扇,拿起玉盒。
他打开盒盖的瞬间,一股纯净至极的灵气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魔气逸散开来,那株漆黑如墨、花蕊处却亮着微光的魔晶花,静静地躺在玉盒中央。
秦远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将魔晶花拈起,凑到眼前仔细端详。
他那双总是睡不醒似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真正专注而震惊的神色。
“完美的品相,年份至少在三百年以上……花蕊的晶核灵光内敛,没有丝毫外泄,这说明采摘手法极其专业。”
他喃喃自语,像是在欣赏一件绝世的艺术品。
片刻后,他抬起头,用一种全新的、审视的目光看着顾盼:“黑森林里的那头墨麟兽,没找你麻烦?”
“它很热情,留我喝了杯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