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晾晒出去的衣物上,那,尚未完全干透的……水渍。
每一次“看”,对他而言,都是一次,极其艰难的尝试,与,极其痛苦的消耗。
每一次,当他感觉,双眼的刺痛感,即将达到极限时,他便会立刻停下,然后,将那截“建木之种”,贴在眉心,闭目养神,用那丝微弱的生机,去滋养、修复那,过度使用的双眼。
如同,一个,在悬崖峭壁之上,艰难攀爬的旅人。
每向上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却又,不得不,继续向上。
因为,他知道。
这是,他,唯一的路。
……
而这一切,都被,内堂之中,那位,看似,只是在悠闲品茶、侍弄花草的郑老,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
他,没有去打扰。
也没有,去询问。
他只是,偶尔,会在林轩,练习“观察”时,看似随意地,将一些,他收藏的、并不算太过珍贵,却,各自带着些“说道”的小物件——比如,一块,沁色有些古怪的汉代玉蝉,或是一只,器型略显别扭的明代青花小碗——放在院子的石桌上。
然后,便,悄然离开。
他,像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在,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观察着,也,引导着,这颗,突然闯入他棋局的……奇异“棋子”。
他,想看看。
这个,连他都看不透的白发年轻人,最终,能,走到哪一步。
……
日子,就在这种,平静,却又,暗流涌动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
林轩的身体,在“玉髓生肌膏”和“建木之种”的双重滋养下,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稳定的速度,恢复着。
至少,他,已经可以,不再需要清禾的搀扶,独自一人,在院子里,缓慢地行走了。
而他那,残存的“神瞳”之力,也在,这一次次的极限“练习”与“滋养”中,变得,稍微,稳定了一些。虽然,依旧无法“看”穿过去,但,对于,“物”本身的材质、结构、以及,那极其细微的瑕疵的洞察力,却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
提升!
这天下午。
林轩,如同往常一样,正握着“忘川砚”碎片,对着石桌上,那只,郑老今天“无意”间放下的青花小碗,“看”过去。
突然!
他的眉头,猛地一皱!
他,“看”到了!
在那小碗的底部圈足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
竟是,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属于这个年代的……
化学……
粘合剂的……
气息?!
这只碗……是修补过的?!
而且,修补的手法,极其高明!几乎,天衣无缝!
若非,他这双,对“材质”本身,极其敏感的眼睛,根本,不可能发现!
也就在此时。
郑老那,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从内堂门口,悠悠传来。
“如何?”
“小友,可,看出些……门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