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
苍月那沙哑的嗓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彻底变形。
她终于明白了林轩的意思。
这里,不是火行节点的边缘。
这里,是中心。
神木之巢,这片由建木之根编织的生界,正带着他们,浸泡在地底熔岩汇聚的地脉熔炉之中!
光。
刺目的暗红色光芒,从那些根须的缝隙中,强行渗透进来。
这不是黑暗,这比黑暗更恐怖。
那些盘虬卧龙般的建木根须,此刻不再是生命的翠绿色,也不是进食水行后的湿润。
它们,在发光。
一种被恐怖高温炙烤后,呈现出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碳化崩解的、诡异的暗红色。
嘶嘶……
空气中,再也没有一丝建木的清香。
取而代之的,是焦糊。
是硫磺。
是血肉被烤干的气味!
苍月低头,看到了自己按在星盘上的双手。
那双干枯的手,此刻正冒着青烟。
她那早已干涸的皮肤,在恐怖的高温下,正在快速地焦化、卷曲!
“啊!”
她发出一声惨叫,本能地想要缩手。
“按住!”
林轩的声音,如同极北的寒冰,瞬间刺入她的耳膜!
他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她的身后。
一只手,重重地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苍月绝望地回头。
她第一次,在这片地底,看清了林轩的脸。
那张脸,在暗红色的光芒映照下,平静得不像人类。
他的嘴唇干裂,渗出了血珠。
他的眉毛和头发,已经开始微微卷曲、焦黄。
他那具完美凡胎,在超越凡俗极限的高温下,同样在受损!
他也是凡人。
他也会被烤熟!
可他的那双眼睛,那双凡人的眼眸,却清亮得可怕。
里面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有近乎残酷的理智,和推演。
“它在干什么?”苍月崩溃地尖叫,“它为什么停在这里!它在吸!它在把我们一起烤死!”
建木之根,没有停止。
它那亿万根须,正扎在这片地脉熔炉中,疯狂地吸食着那股最狂暴的火行能量!
它在进食。
但它,也在自焚!
“它不在烤我们。”
林轩的声音,在炙热的空气中,奇迹般地保持着平稳。
“它在炼。”
他那按在苍月肩上的手,猛然用力。
“你,”他直视着苍月的眼睛,“也是祭品。”
“什么?”
“水行,是生。”林轩迅速道,“它让建木苏醒。”
“而火行,”他看了一眼四周那些即将碳化的暗红色根须,“是炼!”
“木生火。但你忘了下一句。”
林轩的神明知识库,在这一刻,给出了唯一的生路。
“火生土!”
苍月,如遭雷击。
她懂了。
那个守墓人,那个布下此局的恐怖存在!
他根本不是要建木,按照金木水火土的顺序,去挨个吃饭!
他是要它。
按照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的相生顺序。
去进化!
“建木之根,不是在进食。”
“它是在用火行地脉,为自己开路!”
“它在用这场大火,强行熔穿地层,去寻找下一个节点!”
“土行!”
林轩的声音,与那地脉熔炉的嘶嘶声,交织在一起。
“而你,”他低头,看着那个几乎被烤成焦炭的、活了一百三十七年的钥匙。
“你的玄牝诀,你的坐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