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镜玄那断断续续、意义不明的呓语,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小小的猎户木屋内漾开一圈圈不安的涟漪。“镜子不止一面”、“碎片收集”、“祂要醒了”——这些词语与陈启在意识深渊中听到的信息碎片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更加庞大而惊悚的图景。
高岚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快步走到吴镜玄身边,再次仔细检查他的生命体征和脑波活动,但除了濒死的虚弱和精神的彻底枯竭,一无所获。那些呓语仿佛只是濒死大脑无意义的放电现象,却又巧合得令人心悸。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王刚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走到木屋唯一的小窗边,透过木板缝隙警惕地向外观察。林间的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白茫茫一片,为潜在的追踪者提供了绝佳的掩护。“补给撑不了几天,陈启和这家伙的伤势也拖不起。必须尽快和外界取得联系。”
“通讯设备还是没信号?”陈启挣扎着想坐起来,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左眼的空乏感依旧明显,但精神上那种被“死线之源”洗礼后的通透感,让他对自身状态的感知更加清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能力并未消失,只是如同被掏空的池塘,需要时间慢慢恢复,而且其“质地”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高岚摇了摇头,晃了晃手中毫无反应的卫星电话和信号中继器:“干扰非常强烈,而且是持续性的,不像是自然现象。我怀疑……是人为的屏蔽。”
这个猜测让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如果那伙身份不明的人具备区域信号屏蔽的能力,那他们的组织性和技术实力就远超预估。
“得有人出去。”王刚转过身,目光扫过高岚和陈启,最终定格在自己身上,“我去。寻找信号,探查路线,顺便看看能不能搞到点补给。”
“太危险了!”高岚立刻反对,“外面情况不明,你一个人……”
“留在这里坐以待毙更危险。”王刚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我是行动人员,这是最合理的分工。你们留在这里,保护好他们俩和自己。”他指了指陈启和吴镜玄,“我会沿途留下标记,如果……如果天黑前我没回来,你们就想办法自己转移,不要等我。”
木屋内一片寂静。他们都明白,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但也意味着巨大的风险。
陈启看着王刚坚毅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观死镜”递向王刚:“王哥,把这个带上。”
王刚一愣,随即摇头:“这是你的东西,而且它对你很重要。”
“它现在更可能帮到你。”陈启坚持道,右眼目光沉静,“我的感知告诉我,这片雾……不太正常。这镜子能一定程度上驱散异常的能量干扰,稳定心神。你带着它,或许能更容易找到正确的路,避开一些……看不见的危险。”他没有明说,但王刚和高岚都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这片林子里,可能不止有那伙追踪者。
王刚看着陈启手中那面暗沉的古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入手一片冰凉,但奇怪的是,当他握住镜柄时,心中因未知环境而产生的些许焦躁,竟真的平复了不少,周围的雾气在他眼中似乎也淡了一丝。
“谢谢。”王刚没有多言,将镜子小心地收进战术背心的内袋,紧了紧装备,“我走了。保持警戒。”
他最后检查了一下武器,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出木屋,身影迅速被浓雾吞噬。
木屋内只剩下高岚、陈启以及昏迷的吴镜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高岚将门闩好,又用木棍加固,然后回到火塘边,继续熬煮那锅味道苦涩的草药。这是他根据有限的野外知识辨认出来的,具有消炎镇痛作用的植物,希望能对陈启的伤势有些帮助。
陈启靠在木板墙上,闭上右眼,尝试着运转那微弱了许多的“秩序感知”。他不敢大范围扩散,只是如同触角般轻轻探出木屋,感知着周围数十米范围内的情况。
雾气中弥漫着一种惰性而粘稠的能量残留,与之前“寂静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