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
稍作停顿后,老神父再次开口,声音里多了种接纳的慈爱,目光扫过前排几个穿着白衣的年轻人,包括蒋枫:
“Nunc ipsos in Ecclesiam recipimus, ut sint populus dei.”
(我们现在接纳他们加入教会,成为天主的子民。)
“天主子民”……
听到这几个字,我嘴角忍不住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复杂的笑意。
这称谓,放在不同的时空,不同的语境,由不同身份的人听来,味道可真是天差地别。
仪式的高潮,悄然而至。
一位五十来岁、气质沉稳、看似教会中坚的老人走到前面,展开一份名单,开始用清晰的声音念诵。
被念到名字的人,无论老少,都穿着洁白的祭衣,神情肃穆得近乎庄严,依次上前,跪在祭台前冰凉的石头台阶上。蒋枫也在其中,他低着头,脖颈弯成一个恭顺的弧度。
老神父离我很近,近到我能看清他手上每一道深刻的皱纹,和微微的颤抖。
他从一个精致的小银盒里,用拇指蘸取些许泛着柔和光泽的圣油。那油膏在昏暗光线下,流淌着蜂蜜般的光泽。
然后,他庄重地,缓慢地,在蒋枫光洁的额头上,画了一个十字。
动作很轻,却仿佛重若千钧。一笔,一划,横平,竖直。
我莫名联想到古以色列时代,先知撒母耳用角里的膏油,倾倒在扫罗和大卫头上——那是受膏,是分别为圣,是肩负使命的开始。
难道此刻,他们也是在接受某种“受膏”,要成为自己内心国度里的王?
敷油礼毕,蒋枫更忙了。他一手递过纯白的瓷盘,稳稳放在老神父手下,另一只手拎起小巧的银壶,将清水徐徐倒在神父苍老的手指上。洗毕,他抬高手臂,让老神父能用夹着的白巾轻轻擦拭。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安静、充满敬畏。
随后,他拿起一个黄铜摇铃。
那摇铃……
样式古朴,手柄细长,铃身镂刻着简单的花纹。叮铃一声脆响——那声音,那形制,竟和我们道教正一派法师开坛做法时用的法铃,有八九分神似!
此刻,这东方的法器(或者说,是东西方宗教器物发展史上奇妙的巧合),出现在这西式的圣堂里,服务于一位天主教的弥撒,真是……奇妙到诡异的交融。
老神父开始以极低的声音念念有词,那是拉丁文的祝圣祷词,神秘而快速。当他伸出手,覆在圣杯和那块无酵的麦面饼上时——
“叮铃!”
蒋枫手中的摇铃清脆响起。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无形的指令。唰的一声,全体信徒,如同被同一根线牵动的木偶,齐刷刷地跪下!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那块面饼和那只杯子上,眼中充满了近乎战栗的敬畏。
老神父一手抬起圣杯,另一只手将那块麦面饼举过头顶,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
“hoc est enim corpus meum, quod pro vobis tradétur.”
(这就是我的身体,将为你们而牺牲。)
“叮铃!叮铃!叮铃!”
摇铃再次响起,一连三声,一声比一声悠长清脆,在寂静的教堂里撞出回音。信徒们的目光死死追随着那块被高高举起的面饼,仿佛那不是食物,而是……神本身。
当老神父举起盛着殷红葡萄酒的圣杯时,摇铃第三次响起:
“hic est enim calix Sánguinis mei, novi et ?térni testaménti, mystérium fidei, qui pro vobis et pro multis effundétur in remissionem peccatorum.”
(这杯就是用我的血,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