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逃离了那令人窒息的万毒谷,三人(主要是小泉和药老拖着阿蛮)在山林中艰难地找到了一处相对隐蔽、靠近溪流的干燥洞穴,暂时安顿下来。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鸟鸣啾啾,与谷内的死寂和毒瘴形成了鲜明对比,恍如隔世。
但眼下绝非放松的时候。阿蛮被小心地安置在铺了干草的地上,他后背那幽蓝色的掌印依旧触目惊心,虽然被金针暂时封住,但毒素仍在不断侵蚀,他的脸色青黑,气息微弱,时不时因为体内的冰火交织而发出痛苦的呻吟。
“必须立刻配药!”小泉没有丝毫耽搁,他将那株珍贵的赤阳灵芝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块干净的布上,那赤红如血的色泽和温润的光晕,仿佛带着生命的温度,让洞穴都明亮了几分。
他迅速清点着随身携带的、所剩无几的药材,又让伤势稍轻的药老辨认着他在附近紧急采集来的一些替代草药。
“赤阳灵芝至阳,为主药,需配‘寒水石’中和其燥烈,辅以‘地龙干’通经活络,引药力深入毒灶……还需‘无根之水’为引,调和诸药……”小泉一边飞快地处理着药材,一边喃喃自语,脑海中《万毒真经》的奥义和药老的教导不断闪现。
药材很快备齐(寒水石用的是溪边一种凉性鹅卵石研磨代替,地龙干……好吧,是小泉现挖的两条蚯蚓晒干凑数),唯独这“无根之水”——也就是未经落地的雨水,难住了他。这晴空万里,哪里去弄雨水?
“无根水……无根水……”小泉急得团团转。
这时,那只五彩鹦鹉似乎觉得自己“带路功臣”的身份受到了冷落,扑棱着飞到小泉面前,歪着头看着他焦躁的样子,似乎想帮忙。它看到小泉架起小药罐,又念叨着“水”,绿豆大的眼珠转了转,忽然飞到了药罐正上方,撅起屁股,模仿着下雨的声音,发出了一阵抑扬顿挫的:“嘘——嘘嘘——嘘——”
那架势,仿佛它真能凭空造雨一般!
小泉:“……”
药老靠坐在岩壁旁,本来虚弱得眼皮都抬不起来,看到这一幕,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虚弱地骂道:“蠢……蠢鸟!那是……那是叫你撒尿的声音!不是下雨!无根水……是……是清晨树叶上的露水……或者……干净的雨水……”
鹦鹉被骂,不满地飞回阿蛮身边,啄了啄他的头发(幸好阿蛮昏迷着),嘟囔道:“老头坏……老头坏……”
小泉这才恍然大悟,尴尬不已,赶紧跑到洞外,用干净的树叶收集了些清晨残留的露水,勉强凑够了药引。
药材终于备齐,小泉生起小火,开始小心翼翼地煎药。赤阳灵芝投入药罐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混合着炽热与清香的药味弥漫开来,连昏迷中的阿蛮都无意识地抽了抽鼻子。
药成,色泽金黄,散发着浓郁的药香。小泉将药汁小心地晾温,然后和药老一起,费力地撬开阿蛮紧咬的牙关,将药汁一点点灌了进去。
药汁下肚,配合着小泉再次施展的金针渡穴,引导药力运行。只见阿蛮后背那幽蓝色的掌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淡,那蛛网般蔓延的黑气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他脸上那不祥的青黑色逐渐被一丝红润取代,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阿蛮喉咙里发出一声巨大的吞咽声,然后……
“呼……噜……呼……噜……”
一阵响亮得如同打雷般的鼾声,猛地从他鼻腔里喷发出来!震得洞穴顶部的灰尘都簌簌往下落!
这鼾声虽然粗鲁,但听在小泉和药老耳中,却无异于仙乐!这代表着阿蛮体内的剧毒已被压制,生机正在恢复,他陷入了深度睡眠进行自我修复!
小泉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感觉浑身都快散架了。他瘫坐在地上,看着鼾声震天的阿蛮,又看了看手中那株小了一圈的赤阳灵芝,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药老也松了口气,靠在岩壁上,喃喃道:“赤阳灵芝……果然名不虚传……这傻小子……命不该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