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你、会傻傻等你、等不到会失望、会难过、需要被安抚的人!而不是一个只需要接收‘事件取消通知’和‘手术完成报告’的……客户端!”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更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能听到他那边隐约传来的、可能是医院走廊的轻微背景噪音,以及他比平时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林夕的话,像一颗精准的石子,似乎终于砸破了那层坚冰般的理性外壳,触及到了里面某些他并不擅长处理的东西。
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久到林夕以为信号断了,他才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几分,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措?他低声地、几乎像是自言自语般地重复了一遍:“……活生生的……”
然后又停顿了一下,才像是终于理解了她的意思,用一种近乎承诺的、却依旧带着不确定性的语气说道:“我明白了。下次……遇到类似情况,我会……注意。注意方式。”
他的用词依旧谨慎而克制,“注意方式”,而不是“我会想办法安抚你”。但这似乎已经是他目前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承诺和让步了。
林夕听着他这笨拙的回应,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可奈何的无力感。跟这个男人生气,就像一拳打在厚厚的棉花上,他理性上承认错误,态度端正,但情感上的反馈……基本为零。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知道了。你……刚下手术?听起来很累。”
“嗯。凌晨四点结束,后续处理和完善记录到现在。”他回答得言简意赅,但承认了疲惫。
“那……你快去休息吧。”林夕终究还是心软了。
“好。”他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挂断电话,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只是道,“再见。”
挂了电话,林夕看着手机,心情复杂。气是生不起来了,但那种被忽略的失落感,并没有完全被那句干巴巴的“注意方式”填补。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陆景深的“补偿行动”并没有停留在电话道歉上。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橙红色。林夕家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她有些疑惑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去——竟是陆景深!
他站在门外,身上不再是笔挺的西装或一丝不苟的白大褂,而是换了一身深色的休闲装,但依旧掩盖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清冷严谨气质。然而,与这身略显随意的打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浓重的疲惫。眼下是两团明显的、深色的青黑,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干燥,连一向梳理得整齐的头发都似乎有些微的凌乱,整个人透着一股风尘仆仆、刚从高强度工作中抽身而出的倦怠感。
但他站得依旧笔直,手里提着的不是什么浪漫的鲜花或安抚情绪的甜点蛋糕,而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眼熟的、厚厚的、印着市中心医院醒目LoGo的牛皮纸文件袋!
林夕打开门,有些愕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去休息吗?”
陆景深的目光在她脸上快速扫过,似乎想确认她的情绪状态,然后有些不自然地避开了她的直视,耳根处肉眼可见地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他举起那个与他此刻休闲装扮格格不入的文件袋,递到她面前,动作略显僵硬,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不自然,甚至带着点……磕绊:
“这个……给你。”他顿了顿,像是在背诵一段极其拗口的专业术语,“是……检讨书。和……相应的补偿方案。”
“检讨书?补偿方案?”林夕彻底愣住了,一头雾水地接过那个沉甸甸的文件袋。这又是什么操作?电话里道歉还不够,还要书面形式?医院里做错事需要写检讨书吗?
她带着满腹的疑惑和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低头拆开了文件袋的封口。里面是几张打印出来的、用订书钉仔细钉好的A4纸。纸张最上方,一行加粗的黑体字标题,瞬间撞入了她的眼帘——
《关于x月x日晚失约事件的说明、检讨与改进方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