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镇定下来,她下意识地从随身的大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速写本和一支炭笔,开始无意识地勾勒周围的人群,试图用熟悉的创作动作来平复过于激动的神经。笔尖在纸上游走,画下相拥的恋人,焦急张望的父母,疲惫的旅人……但每一笔线条,都仿佛隐隐指向那个即将出现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当航班状态终于变为“已到达”时,林夕猛地合上速写本,深吸一口气,挤到了接机通道的最前方,踮起脚尖,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个出口。
人流开始涌出。各种肤色、各种表情的旅客拖着行李走出来,与等候的亲友相遇,上演着一幕幕悲欢离合。林夕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在人群中急切地搜寻着那个熟悉又可能有些陌生的身影。
突然,一个穿着简单白色衬衫、深色休闲长裤,身姿挺拔、拖着银色行李箱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尽头。他戴着那副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如同精密扫描仪般在接机的人群中快速扫过。
是陆景深!
林夕的心脏骤然停止了一瞬,随即以更猛烈的势头狂跳起来。她几乎要挥手呼喊,但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她只是死死地盯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看着他冷静的目光终于……精准地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那一瞬间,周围所有的喧嚣仿佛瞬间褪去,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对望。
陆景深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目光深处,似乎有某种极其细微的、类似于“识别确认”后的波动一闪而过。他没有立刻露出笑容,也没有加快步伐,只是维持着原有的节奏,径直走到她面前,停下。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栏杆,和两年分离的时光。
林夕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他好像清瘦了一些,下颌线更加清晰,眉眼间的轮廓似乎也更深了,带着一丝长途飞行后的倦意,但那双眼睛,依旧是她记忆中的样子,冷静,深邃,此刻正清晰地倒映出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脸庞。
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颤音的、轻轻的呼唤:
“陆景深……”
陆景深没有立刻回应。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进行一项极其重要的最终核对,从她的眉眼,到微微颤抖的嘴唇,再到那条红色的连衣裙。然后,他非常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仿佛完成了某个确认程序。
接着,他做了一件让林夕,也或许让周围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松开了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向前一步,绕过了那道栏杆,然后伸出双臂,用一种既不是冲动莽撞、也不是敷衍了事的、带着一种奇异确定性的力道,将她整个人,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拥入了怀中。
这个拥抱,没有热烈的旋转,没有激动的哽咽,甚至没有太多的言语。他只是那样抱着她,手臂环住她的肩膀和后背,下颌轻轻抵在她的发顶。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衬衫面料传来,带着旅途的微尘和机场空调的凉意,还有一种……独属于他的、冷静而可靠的气息。
林夕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这是陆景深?那个连牵手都需要她主动、表达感情笨拙得像台机器的陆景深?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怀抱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因为不习惯而带来的僵硬,但这份僵硬,却比任何熟练的拥抱都更让她心潮澎湃。
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臂,回抱住了他。脸颊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能听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奇异地抚平了她所有的紧张和不安。
“我回来了。”头顶传来他低沉而平稳的声音,简单的四个字,没有任何修饰,却像最终盖棺定论的印章,宣告了漫长等待的终结。
林夕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嗅着他身上熟悉的、混合着淡淡消毒水和冷冽皂角的气息,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但嘴角却高高地扬起。她闷闷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