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点痕迹都留不下。
沈观伸手想接住数据流,指尖只碰到一片冰凉,心里苦笑:原来真相在这里,连落地的资格都没有。
更深处的管壁上,还贴着半张残缺的身份证复印件。
照片上的男人穿矿工作业服,笑容里沾着煤灰,像每天挤地铁下班的打工人,透着股疲惫却踏实的劲儿。
复印件边缘被水浸得皱,名字栏只剩“李”
字的上半部分,像是被人刻意撕去后半截,连拥有全名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沈观盯着照片里的笑容,突然想起远在地面的父亲,也是这样常年沾着灰尘的模样,鼻子有点酸。
“滋滋——砰!”
一阵电子喉短路的爆鸣声突然炸响,打断了沈观的怔忪。
他猛地回头,只见b-o4正跪在管壁前,金属膝盖重重砸在碎片堆上,“哐当”
一声响,像旧洗衣机甩干时撞到墙。
b-o4的左手臂只剩两根残指,银色金属指节缠着黑的胶布,此刻正颤抖着摸向墙上的一张纸,居然是纸质的!
在全数字化的时代,这玩意儿比古董还罕见,沈观这辈子只在老资料里见过,就像在智能手机时代看见有人用bb机,透着股不真实的荒诞。
泛黄的纸页被揉成团又勉强展开,是张旧报纸,标题《青衡矿窟三百冤魂》的油墨都快掉光,“三百”
两个字被深深的折痕压着,只能看见“百冤魂”
,像文章被和谐后标注的“此处省略xx字”
。
作者署名“b-o4”
的地方,印着个清晰的高跟鞋泥印,深褐色的泥里混着细小金属碎屑,沈观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缄默塔顶层管理员专属的防滑鞋底材质。
就像老板踩着员工的报告签字,嚣张又刺眼,把尊严踩得稀碎。
“我我当时”
b-o4的电子喉出断断续续的电流声,想说话却只能挤出破碎音节,像卡壳的录音笔。
沈观看见他的光学义眼开始闪红光,这是情绪过载的征兆。
下一秒,透明的电子泪从义眼角落滚落,滴在报纸“冤”
字上的瞬间,竟凝成了银色液体。
沈观知道,这电子泪造价不低,掉一滴都心疼,可b-o4现在连哭都控制不住。
颈环的电子音又响了,这次弹出的是红色警告框:【哭泣功能启用:-oo1舌币】。
b-o4的全息余额跳了下,从o89变成o88。
他突然笑了,电子喉出“咔哒咔哒”
的机械声,像生锈的齿轮在转:“连哭都要打折”
残指擦过报纸上的泥印,把“b-o4”
的署名蹭得更模糊,“他们删了报道还不够还要踩碎我的名字连‘作者’都不让我当”
沈观蹲下来,看见b-o4的电子喉接口处有烧焦痕迹,上次b-o4试图向外界传输矿难数据时,被清道夫的电击枪打中的伤口。
就像打工人偷偷传举报信被现后挨的处分,疼在身上,更堵在心里。
“先别激动,”
沈观把口袋里的备用喉管递过去,声音放轻,“你的共振频率还能用,现在崩溃,连哭的‘余额’都要没了。”
他想起自己上次被扣分时的绝望,多少能懂b-o4此刻的委屈。
b-o4接过喉管的手顿了顿,光学义眼里的红光慢慢暗下去。
他低头看着报纸上的“三百冤魂”
,电子泪又滚下来,这次颈环没再提示扣费,沈观瞥了眼他的余额,已经不足oo1了,连哭都“消费不起”
了。
就在b-o4把备用喉管接进接口时,管壁突然震动起来,像地铁经过时的震颤。
沈观猛地站起来,手按在腰间的应急刀上,这刀是用旧数据芯片磨的,刀刃上还能看见“禁止传播”
的残缺字样,像把“禁书”
磨成武器,透着股不服输的反抗劲儿。
他盯着墙上的“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