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炸裂的巨响震得耳膜快要穿孔,沈观已经拎着阿蛮软得像没骨头的身体转向塔心。
灼热气浪掀飞他鬓角碎,余光里白鸢的骨锯翼正出牙酸的骨裂声,那对从脊椎里撬出来的黑骨头展开时带起血珠,锯齿上挂着的皮肉碎屑还在往下掉,跟刚啃完生肉似的。
沈观的吼声被第二波冲击波拍回喉咙里,脚下地砖突然崩成碎块,深不见底的竖井跟张着嘴的恶鬼似的等着吞人。
他下意识揽住假尸的腰,后心突然挨了记狠推,白鸢的骨翼擦着他肩膀掠过,带起的风里混着血腥味,这女人下手比追来的狱卒还狠,是怕他抢了逃生路?
两人跟被扔垃圾似的砸进黑暗。
井壁压根不是砖石,覆着层蠕动的暗红丝线,像无数根凝固的人血辣条贴在墙上。
沈观指尖刚蹭到丝面,尖锐痛感顺着指骨窜进太阳穴,眼前猛地炸开刺眼朱红,是当年在御衡司签的死刑令,案犯的血溅在纸上,晕得跟朵烂牡丹似的。
别碰!
白鸢的警告带着喘息,额角冷汗顺着下巴掉,她的骨翼死死抵着井壁减,骨锯尖划过血蚕丝的瞬间,她闷哼出声,指尖蜷得能掐碎石头,刀锯台的冷光、铁链勒进手腕的疼,真实得像在重播噩梦。
血蚕丝。
沈观借着坠落的微光看清那堆玩意儿,故意把
俩字咬得跟嚼玻璃似的,被剪的红线残骸,碰了就得当众扒黑历史。
果然,白鸢侧脸瞬间绷紧,这女人分明门儿清。
白鸢没搭话,骨翼突然剧烈震颤,骨锯狠狠扎进井壁的血蚕丝里,出指甲刮黑板的刺耳声。
两人下坠度骤减,沈观低头瞥见井壁上的金属喷嘴,每隔几米挂一圈,喷嘴下凝着的银灰色霜状物,跟冰箱里冻了十年的过期牛奶似的,透着寒气。
骨髓井,剪刀枢纽的润滑油道。
白鸢声音压得极低,骨翼骨节泛白,看着都替她疼,每6分钟喷次资本冷却液,比外卖小哥送餐还准时,沾到就背上高利贷,越挣扎债越重,上次有个狱卒被溅了点,直接被利息压成了肉饼。
沈观刚想调侃这设定够缺德,身下突然传来
的闷响。
他赶紧把阿蛮的假尸往底下一垫,借着反冲力滚到一边,这假货够沉,不然他这腰得摔断。
抬头时正撞见白鸢收骨翼,黑色骨节跟花瓣似的收拢,就是
上沾着血,看着渗人,后背还崩开几道新伤口。
两人隔着阿蛮的
对峙,空气里除了血蚕丝的腥气,全是没说破的敌意。
沈观手按在孽镜上,镜面烫得跟揣了个烙铁,这女人身上的天域气息浓得呛人,绝对不对劲。
白鸢的骨锯已经半展开,锯齿对着他胸口的星罚印记,眼神跟要剜肉似的:御衡司的狗?
沈观没接话,只摩挲着孽镜冷笑,先活着爬出这鬼地方,再算总账不迟。
你是谁?沈观先开口,声音里带着惯有的冷硬。
他的拇指摩挲着孽镜边缘,镜面反射出白鸢苍白的脸,以及她背后尚未完全愈合的骨翼伤口,那伤口的形状很奇怪,不像是战斗造成的,倒像是被强行切割后又缝合的。
白鸢嗤笑一声,骨锯又展开半寸:这话该我问你。
御衡司的星罚味都快溢出来了,是来抓我回天域受审的?她的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压抑的杀意,当年就是御衡司的人把她绑上刀锯台,那些人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
沈观眼神一凛,刚要催动孽镜,指尖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血蚕丝。
尖锐的痛感再次袭来,眼前闪过案犯跪在他面前磕头求饶的画面,那人的额头磕出血来,嘴里反复喊着我没有罪。
他猛地收回手,胸口剧烈起伏,差点就触了回忆展示。
白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骨锯缓缓收回。
她也感受到了血蚕丝的威慑,方才沈观碰线时,她的眼前也闪过判官宣读罪状的场景,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脑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