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孩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身陷绝境却还在反过来安慰我。
审判庭结束后,她趁着押送的间隙偷偷塞给我的纸条还在口袋里,和无罪流量券叠在一起,上面用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写着:“我做内应,换b-7组姐妹活。”
字迹用力过猛,纸面都被戳破了好几处。
刑警的保护欲在胸腔里疯狂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可一想到要对抗这冰冷到不近人情的算法系统,又忍不住生出深深的恐惧。
这从来不是简单的救人。
不是在街头制服歹徒,不是在现场寻找证据,而是要亲手把“免罪”
刻进一个人的心脏频率层,是要在系统划定的铁律里,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我盯着她罐子里跳动的负数,突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我要做的,是在算法独裁的铜墙铁壁上,凿出一丝人性的光亮。
“等下会有点疼,”
我定了定神,缓缓从口袋里拿出无罪流量券,卡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白的光,“我会陪着你。”
阿蛮用力点头,眼睛里闪着不加掩饰的信任,像雏鸟依赖着成鸟。
“我不怕疼,”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只要姐妹们能活。”
我看着她澄澈的眼睛,突然想起刚入警队时,老队长说过的话:“真正的勇敢不是不害怕,是明明怕得抖,还愿意往前走。”
眼前的小姑娘,大概早就把这句话刻进了骨子里。
主控台就在数据室中央,像一座黑色的祭坛。
黑色的台面光滑如镜,清晰地倒映着天花板的红线矩阵,那些猩红的线条在台面上扭曲纠缠,恍若一张张开的网。
我深吸一口气,将无罪流量券插进侧面的接口,金属与塑料碰撞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屏幕瞬间亮起,刺眼的白光让我下意识眯了眯眼,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等视线适应后,一行绿色的文字已经跳了出来,字体规整得没有丝毫感情:“请进行执行者身份确认”
。
我抬手解开髻,银色的圈落地,长散落在肩头。
那根与白鸢互换的丝契约从间滑出,落在掌心。
丝比普通头更细,泛着淡淡的银光,缠绕在指尖时竟带着一丝温热的触感,不像死物,反倒像有生命般轻轻搏动。
这是第十章里,白鸢在审判庭后台塞给我的,当时她只说“关键时候能救命”
,我竟没料到会用在这样的场合。
我将丝轻轻放在身份识别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白。
系统沉默了两秒,随后出“嘀”
的一声轻响,绿色的灯光闪烁了三下。
“权限等级:临时法官,可执行一次‘赦免写入’。”
机械的提示音落下,屏幕上弹出写入界面,密密麻麻的参数看得人眼花缭乱。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在触屏上快滑动,设定目标参数:目标权重从-49调整到+1,刚好卡在系统划定的最低安全线;写入幅度+5o,不多不少,正好用完这张流量券的全部额度。
每一个数字都经过反复计算,容不得半点差错,多一分浪费,少一分则阿蛮仍在危险边缘。
界面下方突然跳出一行警告,红色的字体格外醒目,像一道血痕:“写入需在心脏频率层刻录,执行者需同步承担心跳停跳反噬,时长3秒。”
我深吸一口气,胸腔里的心脏仿佛已经提前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剧痛。
3秒的心跳停跳,听起来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时间,可那种濒死的窒息感和痛感,光是想象就让人头皮麻。
我曾在抓捕行动中见过中枪的歹徒,那种心脏骤停前的挣扎与痛苦,至今想来仍心有余悸。
可我没有退路。
阿蛮的红线已经经不起等待,每一秒的拖延都可能意味着永远的失去。
我抬眼看向罐体里的阿蛮,她正睁大眼睛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