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牙喊,“那孩子只偷了个馒头,不该扔去十三层受剥皮刑!”
“律法规定,偷盗者入十三层。”
母亲声音没起伏,“你求情,就是‘怜悯’之罪。”
“怜悯不是罪!”
眼泪砸在铁镣上,“律法是护人的,不是折磨人的!”
没人听。
阿彦走过来,手里握着银色裁决刀,刀身刻着天秤与锯。
他看着我,眼底有挣扎,最后还是举刀:“白鸢,对不起,我不能违背律法。”
刀落下时,我听见心里有东西碎了。
看着他们挖走我的心,嵌进金光闪闪的律法原型,看着母亲转身走,没回头。
那时候的月光和现在一样冷,却没人站在我身边。
“白鸢?你脸色好白。”
沈观伸手想碰我肩膀,又顿住。
我摇摇头,把回忆压下去。
齿轮突然尖锐地疼,提醒我那不是梦:“没什么,想起以前的事。”
沈观蹲下来,和我平视,眼里的月光很暖:“不管以前生什么,我不会像他们那样对你。”
我想信,可恐惧像藤蔓缠上来,要是这是梦呢?要是他像阿彦一样,最后选律法呢?
黑曜石刀是我的退路,抬手摸胸口的齿轮,指尖能摸到一个缺口。
百年前,我躲在地狱十八层,用石头砸自己的心脏,想毁掉律法原型。
只砸出个小缺口,就被系统现,差点被格式化。
从那以后,这把黑曜石短刀就没离过身。
再被审判,我至少能自己了断,不用像货物一样被推上台。
“如果……”
我抬眼盯紧沈观的眼睛,赌上所有勇气,“毁掉律法原型要我的命,你还想毁吗?”
沈观的瞳孔猛地缩了,抓住我手腕的手很紧,指节白:“你说什么?毁它要你的命?”
我点头,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抖:“律法原型和我灵魂绑在一起,毁了它,我就散了。
千年前他们不毁,是要我当容器。
现在要改‘强制律法’,只能毁。”
他眉头皱得更紧,眼神又疼又急:“没有别的办法吗?非要用你的命?”
“没有。”
我摇头,查了百年卷宗,没别的路,“这是唯一的办法。”
从袖口摸出短刀,放在手心。
刀身泛着冷光,映出我眼底的决绝:“要是你也觉得我是罪人,觉得不该毁,我就用这刀结束。
再也不欠谁。”
沈观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凶,不是对我,是对那些看不见的压力。
他抢过刀,往深渊里一扔,刀身闪了下就没影了。
“不准说这种话!”
他声音哑,却字字坚定,“我不会让你死,一定有别的办法!”
我看着他,鼻子又酸了。
千年来,没人说过“不让你死”
。
他们要么利用我,要么审判我,只有他,想让我活着。
结嵌进齿轮的瞬间,沈观没松我的手腕,他的手很暖,把我手腕的冷意都驱散了。
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很稳,慢慢和我齿轮的“咔哒”
声合上了。
“你知道‘空白十八层’吗?”
我突然问。
他愣了下,摇头。
“千年前判官留的漏洞。”
我摸了摸齿轮的缺口,“那是给人间的新地狱模板,没规则,要人类自己填。
打开它,就能把‘强制’改成‘自愿’。”
沈观的眼睛亮了:“真的?怎么打开?”
“这个缺口就是钥匙。”
我指尖碰了碰缺口,“当年砸出来时,系统说‘钥匙已生成’,可我一个人不敢开。”
抬头看他,赌上最后一点期待:“现在有你,我想试试。”
沈观的嘴角慢慢扬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个黑色结,是他一直戴在手腕上的,∞形,用他自己的头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