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低了高度,镜头对准那截翘出的指骨,暖橙滤镜把冷硬的骨头衬得泛着柔光,连滴在骨头上的雨水,都像碎钻似的闪。
沈观盯着屏幕,喉结狠狠动了下。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养母带他去集市,看见有人卖“祈福骨牌”
,说是用乱葬岗的骨头做的,能保平安,现在看来,这群人连乱葬岗的痛苦,都能包装成“奇观”
卖钱。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后脑勺,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雨水顺着头流进脖子,冷得像冰。
“哗啦——”
雨幕突然晃了晃,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了一下。
沈观猛地抬头,就看见两条灰白的锁链从最大的那个坟包后飘出来,链环碰撞的“叮铃!
叮铃!”
声盖过了雨声,每一节链环都磨得亮,上面挂着枚铜色小牌,“亲情税”
三个字被雨水泡得绿,边缘还沾着点黑色的东西,像干涸的血。
锁链飘得很慢,拖在泥水里,划出两道浅沟。
沟里的黄土被搅开,露出更多细碎的骨头,有指骨,还有小孩的牙床骨。
沈观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他往后退了半步,雨靴踩在一块松动的骨头碎片上,“咔”
地一声,碎片碎成了渣。
就在这时,锁链尽头的影子慢慢显形,是养父母的鬼魂!
养父的身子飘在半空中,脚不沾地,脖子细得像晒蔫的竹杆,皮肤泛着死灰,连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嘴巴张得极大,快裂到耳根,黑洞洞的喉咙里没有舌头,只有股腐土味往外冒,像烂菜叶混着铁锈的味道。
沈观下意识屏住呼吸,可那味道还是往鼻子里钻,呛得他差点咳嗽。
养母飘在养父旁边,头黏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
她的双手在虚空里点着,手指弯曲的姿势,和当年数虚拟货币时一模一样,指缝里竟还闪着淡蓝色的光,是虚拟货币的荧光,沾在指尖,像没擦干净的油。
她飘过来时,裙摆拖在泥里,却没沾一点土,反而把经过的骨头碎片都吸到了裙摆上,像吸铁石吸铁钉。
“观仔……”
养父的声音从喉咙里漏出来,像破风箱在拉,每一个字都裹着腐土:“你弟……在下面……救他……”
他往前飘了半米,大张的嘴里突然掉出个东西,“嗒”
地砸在泥里,是颗生锈的乳牙,和沈观口袋里的钥匙长得一模一样。
沈观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认得这颗牙,是弟弟沈念小时候掉的,当时养母说“掉了的牙要埋在树下,不然会被鬼拿走”
,现在看来,这颗牙早就成了他们交易的筹码。
没等沈观反应,养母突然往前凑了凑,肩膀撞在养父的胳膊上,养父的身子晃了晃,竟透过去了一半,原来他们连鬼魂的形态,都是残缺的。
养母一边哭,一边伸手抓沈观的雨披口袋,指甲长得像爪子,泛着灰光:“上次……上次卖错了!
这次半价!
观仔,你把你弟换回来好不好?”
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沈观的口袋,那里的乳牙钥匙“嗡”
地颤得更厉害了,像是在抗拒。
沈观猛地往后退,脚后跟踩进一块松土,“噗”
地陷下去,一枚铁钉直接扎穿雨靴鞋底,尖端正中脚后跟!
“嘶——”
尖锐的疼像电流一样窜上来,沈观疼得脚趾蜷缩,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滴在雨披肩膀的血痕上。
可这疼也让他瞬间清醒:这不是他的养父母,是两个把亲情当商品卖的鬼魂!
他们救弟弟,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弟弟还能卖钱!
左眼的孽镜突然烫得更厉害了,镜框边缘像要焊进皮肤里,淡金色的光从眼角溢出来,在雨里映出一小片光斑。
光斑落在养母的裙摆上,裙摆上的骨头碎片突然“哗啦”
一声掉下来,养母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