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刀锯转动的低沉轰鸣,像来自地狱的丧钟,悬停在沈观眉心三寸处。
他甚至能看清锯齿上残留的机械油,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冰冷的金属气息钻进鼻腔,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眼前的白鸢,一半是熟悉的模样,银色机械左眼闪烁着挣扎的红光,嘴角挂着晶莹的泪珠,是那个会喊他“沈观哥”
、会在战斗中挡在他身前的女孩;可另一半,却陌生得令人胆寒。
她的右眼,是纯粹的人类瞳孔,温柔得像浸在千年寒潭里的月光,那是属于素娥判官的眼神。
两种截然不同的目光在同一张脸上撕裂对视,一半是绝望的哀求,一半是冰冷的审判,诡异得让人心头麻。
“不,放开我!
那是沈观啊!”
白鸢的主体意识在灵魂深处疯狂嘶吼,像被困在铁笼里的困兽,拼尽全力撞击着意识的壁垒。
可素娥的声音,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在她脑海中回荡:“别挣扎了,白鸢。
你本就是我的转世,从你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继承我的使命。
你手臂上的刀锯,你骨骼里的铁树枯枝,刀锯地狱的每一道伤痕,都是我当年为封印他留下的印记。”
“他是沈观!
不是沈青衡!”
白鸢哭喊着,机械泪腺喷出的机油混着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沈观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口一缩。
可下一秒,那悬停的刀锯骤然加,锯齿嗡鸣着劈落!
沈观瞳孔骤缩,本能地侧头,嗤啦!
刺耳的切割声响起,半片耳朵带着温热的银色血液飞溅而出,落在地上出“滋滋”
的腐蚀声。
他的血液里蕴含着地狱本源之力,落地即灼烧地面,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武器化进度:555862”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虚空中响起,不带一丝感情,“检测到宿主攻击造物主血脉,审判程序启动,罪业值+3ooo,武器化进程加。”
白鸢的身体剧烈颤抖,她看着沈观脸上涌出的银色血液,眼中的挣扎更甚,喉咙里出破碎的呜咽:“沈观快跑!
求求你快跑啊!”
可她的右手,却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操控着,再次缓缓举起刀锯,这一次,锯齿对准的,是沈观毫无防备的心脏!
沈观没有跑。
他死死盯着白鸢眼中的两种光芒,胸口剧烈起伏。
当刀锯刺入胸口一寸,冰冷的金属穿透皮肉、触及铁树枯枝的瞬间,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全身,却也触了灵魂深处被司命埋藏千年的记忆种子。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灵魂里炸开,千年前的完整封印场景,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淹没了他的意识。
他看见了千年前的系统核心,那是一座悬浮在云海之上的金色宫殿,宫殿中央,竖立着一块足以吞噬天地的黑色晶石。
素娥判官穿着绣着往生咒的绯红官袍,手持与白鸢一模一样的刀锯,抵在一个黑衣男子的后心。
那男子,是年轻时的他,是沈青衡。
素娥哭得梨花带雨,泪水打湿了沈青衡的黑衣,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青衡,算我求你别引爆核心你若引爆它,人域会死三千万凡人他们是无辜的!”
沈青衡背对着她,身形挺拔如松,声音却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彻骨的寒意与绝望:“无辜?那地狱的百亿冤魂,就该被司命当做能源,永世不得生?素娥,你看见的,只是人域的三千万,可我看见的,是百亿冤魂日日夜夜的哀嚎!”
记忆画面骤然拉近,沈观看清了素娥手中的刀锯,锯齿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金色往生咒,每转动一圈,就有一缕金色光芒顺着刀锯传入沈青衡体内,消磨着他体内狂暴的戾气。
而在素娥的脚下,一团由无数婴儿虚影组成的“业灵”
正疯狂啃噬着她的脚踝,那些婴儿的眼睛空洞无神,出凄厉的啼哭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