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树废墟的阴影压得人喘不过气,枯槁的枝干直指暗沉天际,树皮皲裂处渗出暗红汁液,像是凝固的血。
沈观指尖捏着半块孽镜碎片,幽蓝的光刃刺破黑暗,照出脚下惊人的景象,一截粗壮到遮天蔽日的树根,竟逆向生长扎入地底,盘绕成螺旋向下的阶梯,每一级都由虬结的木质纤维构成,而那些纤维里,密密麻麻嵌着无数张尖叫的人脸。
“唔……”
白鸢的刀锯手臂突然剧烈颤抖,合金齿轮疯狂转动,出刺耳的“咔哒”
声,仿佛被某种深渊中的力量牵引。
她死死按住手臂,指节泛白:“不对劲,这阶梯在召唤我的手臂……”
沈观将孽镜碎片举得更高,蓝光扫过人脸,那些五官扭曲的面孔瞬间爆出凄厉惨叫,声音穿透耳膜,像是无数根钢针扎进大脑。
“别听它们的,”
他沉声道,脚步不停往下迈,“越往下,痛苦的共鸣越强。”
空气越来越粘稠,起初只是带着淡淡的铁锈味,下降百米后,那味道浓稠得像浸在机油里,混杂着血腥与腐烂的气息,吸一口都觉得喉咙紧。
阶梯两侧的岩壁开始渗出液体,第一层是赤红如血的浆液,顺着岩壁流淌时出“滋滋”
的腐蚀声;第三层是墨黑的焦油状液体,粘在鞋底甩都甩不掉;第七层竟渗出荧光绿的粘稠物,冒着细小的气泡,散出甜腻的剧毒气味。
十八层岩壁,十八种颜色的“痛苦浓缩液”
,每一层都比上一层更阴冷,更绝望。
当两人下降到三千米深处,眼前的岩壁突然活了过来,青灰色的岩石上布满蛛网状的脉络,像巨人的血管般缓缓搏动,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咚咚”
的心跳声。
沈观毫不犹豫地抬起左手,指尖凝聚起淡金色的判官之力,猛地划过掌心。
鲜血喷涌而出,他将手掌按在岩壁上,低吼道:“判官血为钥,开地狱玄关!”
鲜血被岩壁上的脉络瞬间吸收,搏动的血管变得滚烫,青灰色的岩石缓缓裂开一道缝隙,阴风裹挟着撕心裂肺的惨叫,从缝隙中狂涌而出。
白鸢的刀锯手臂彻底不受控,竟主动朝着缝隙伸去。
缝隙骤然扩大,两人踉跄着踏入其中,眼前的景象让白鸢瞬间捂住嘴,胃里翻江倒海。
这是一座直径千米的地下穹顶,穹顶之上布满光的管线,像无数条毒蛇盘踞,闪烁着妖异的紫光。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刑具被改造成电机,无数透明的灵魂被铁链锁在上面,他们的身形扭曲,脸上挂着永恒的痛苦表情,出此起彼伏的惨叫,汇聚成震耳欲聋的哀嚎浪潮。
沈观的目光被一台“拔舌涡轮机”
吸引,那是个三米高的金属装置,生锈的铁钳死死钳住一个灵魂的舌头,机械臂每向外拉扯一次,舌头就被拉长到极致,断裂的瞬间迸出一道蓝紫色的电弧,“噼啪”
作响着汇入中央那台巨大的蓄电池,蓄电池表面的红光便亮一分。
被拔舌的灵魂在剧痛中扭曲,下一秒舌头又重新生长出来,迎接下一次拉扯,永无止境。
不远处的刀锯切割台上,更是令人牙酸。
锋利的合金锯片带着倒刺,高旋转着切向灵魂的躯干,每切下一片半透明的“罪业晶片”
,晶片就会出微弱的白光,这时,一架印着天域“善”
字标识的银白色无人机便会悄无声息地飞来,用机械爪抓起晶片,迅消失在穹顶的管线中。
灵魂的伤口处没有血液,只有缕缕黑烟冒出,躯干很快愈合,等待下一次切割。
穹顶下方,几株巨大的铁树扎根在地面,树干由白骨缠绕而成,枝桠是通电的铁丝,上面生长着导电枝桠。
每根枝桠的末端,都结着一个人头大小的果实,那竟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眼睛和嘴巴大张着,出凄厉的惨叫,果实表面渗出蓝绿色的汁液,顺着枝桠流入地面的导线,转化为源源不断的电能。
“这哪是地狱……”
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