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褪,距离野狼峪三十里外的一处荒废山神庙,在凄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破败。江尘立于庙内残破的神像之后,气息与阴影融为一体,唯有手中那面从幽冥宗宗师身上搜出的罗盘,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磷光。
罗盘的指针不再胡乱摇摆,而是稳定地指向东南方向,微微震颤。结合密信中“九幽祭坛”与“黄泉路”的信息,这罗盘显然是定位祭坛的关键。只是这指针所指,并非某个具体的城镇或地标,而是一片模糊的区域,似乎需要靠近到一定距离,或有其他条件触发,才能进一步精确。
肩头残留的玄冥掌力已被彻底化去,《百毒真经》中关于阴寒类毒力、掌力的化解法门起了不小作用。他并未急于沿着指针方向追寻,杀手的第一要务是情报。幽冥宗在此事上折损了一名宗师,绝不会善罢甘休,前方必然有更多陷阱与眼线。
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以及关于“九幽祭坛”更具体的信息。玉京暂时不能直接回去,那里龙蛇混杂,幽冥宗的势力可能更深。他需要一个既能获取情报,又相对边缘,便于隐藏和行动的地方。
根据脑海中的地域知识,罗盘指针大致指向的东南方向,有一座名为“伏龙”的城镇。此镇位于漕运与陆路交汇之处,商贸往来频繁,三教九流汇聚,消息灵通,同时也是几个江湖小门派和镖局的落脚点,足够混乱,也足够隐蔽。
天光微亮时,江尘已出现在伏龙镇外。他动用《千面幻法》,骨骼发出微不可闻的脆响,面容变得平庸而蜡黄,配上从之前敌人身上搜刮的普通衣物,气息收敛至二流武者水准,俨然一个风尘仆仆、混迹底层的江湖客。
镇内人流如织,叫卖声、车马声、码头苦力的号子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喧嚣的浊流。江尘看似随意地行走在青石板街道上,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筛子,过滤着一切有用的信息。
他先是在码头附近的茶摊坐了半个时辰,听着力夫和船工闲聊,多是些漕帮纠纷、货物价格的琐事,并未听到与“祭坛”、“幽冥”相关的字眼。
随后,他转向镇西的集市,那里是药材、皮货乃至一些见不得光物品的交易地。在一个售卖劣质伤药和驱虫粉的摊位前,他驻足片刻,状似无意地拿起一包药粉嗅了嗅,用沙哑的声音对摊主,一个眼神精明的干瘦老者说道:“药性燥烈,对付南疆的湿毒蛊虫,怕是力有不逮。”
摊主瞥了他一眼,见其貌不扬,本不欲搭理,但听到“南疆蛊虫”四字,眼神微动,压低声音:“客官是个懂行的?南疆的玩意儿,咱们这伏龙镇可见得不多,倒是北边山里,最近有些怪事,听说……跟些不干净的东西扯上关系。”
“哦?”江尘放下药粉,抛过去一小块碎银,“北边山里?听说风景不错,正想去逛逛。”
摊主迅速收起银子,声音更低了:“客官,听我一句劝,最近别往黑风山那边凑热闹。前些日子有几个采药的好手进去,就没再出来。官府派人去查,也只说是遭了野兽。可坊间传闻……说是夜里能听到山里传来怪声,像是……很多人在低声念叨什么,还有看到幽幽的绿光。”
黑风山?江尘心中默记,罗盘指针的大方向,似乎正将那片山脉包含在内。
“绿光?莫非有什么宝贝出世?”江尘配合着露出些许贪婪又畏惧的神色。
“宝贝?”摊主嗤笑一声,带着几分敬畏和恐惧,“谁知道呢?反正邪门得很。听说……有穿着黑衣服,鬼气森森的人也在那附近出没,看着就不像善茬。客官还是去别处发财吧。”
黑衣人,鬼气森森。线索初步吻合。
离开集市,江尘又潜入镇内最大的客栈后院马厩,从几个行走四方的镖师口中,隐约听到他们提及最近护送一批“特殊石材”前往黑风山外围,收货方神秘莫测,接头人气息阴冷,让他们这些走惯江湖的人都心底发毛。
综合所有零碎信息,目标逐渐清晰:幽冥宗的人正在黑风山内有所图谋,很可能就是在建设或启动所谓的“九幽祭坛”,那些怪声、绿光、失踪人口,或许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