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洗净山林。江尘立于树梢,夜风拂动他洗净补缀的玄色衣衫,猎猎作响。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再无半分数日前的狼狈与虚弱,唯有那双眸子,比夜色更深,比寒星更冷。
宗师后期。
不仅仅是内力的暴涨,更是对力量掌控的精进,对周遭环境感知的蜕变。他甚至能隐约捕捉到风中残留的、极淡的幽冥宗功法气息,如同蛛丝马迹,指向落霞集的方向。杜婆婆,还有那个司徒少爷,他们定然还在附近搜寻,或者,以为他已远遁,放松了警惕。
是时候回去了。
他并未直接奔向落霞集,而是如同幽灵般在集镇外围游弋,感知力如同无形的触手,细致地扫描着每一寸土地,每一缕气息。集镇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悦来客栈周围,那股隐晦的警戒感依旧存在,只是比之前更加内敛,如同蛰伏的毒蛇。
杜婆婆还在。
而且,客栈内似乎多了一道陌生的气息,阴冷强横,竟也是宗师境界,与杜婆婆隐隐形成对峙又合作的微妙态势。是幽冥宗新派来的援手?还是杜婆婆找来的其他帮手?
江尘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人越多,水越浑,机会也越多。
他没有选择夜间强攻。对方警惕性正高,且有两名宗师坐镇,强攻得不偿失。他需要等待,或者,创造一个让他们不得不动的局面。
他的目光,投向了镇外那片荒废的药王庙和更深处的乱葬岗。那里,是杜婆婆经营许久的据点,也是她炼制“逍遥散”的工坊所在。那里,或许藏着能让她方寸大乱的东西。
翌日,正午。
烈日当空,将落霞集的青石板路晒得滚烫。一个头戴斗笠、身背药篓、作采药人打扮的汉子,步履蹒跚地走进了悦来客栈大堂。他面色焦黄,带着常年劳作的风霜,气息微弱,仅比普通人强上少许。
正是易容改扮、气息彻底收敛的江尘。
“掌柜的,讨碗水喝,顺便……卖点药材。”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乡音,将背后的药篓放下,里面装着一些寻常的止血草和驱虫菊,但在药草底部,隐约露出几株颜色艳丽、形态奇特的植物根茎——腐骨花、七叶莲,正是杜婆婆炼制“逍遥散”所需的辅药之一,虽非主材,但也颇为难得。
柜台后的掌柜眼皮抬了抬,精明的目光在药篓和江尘脸上扫过,尤其是在那几株毒草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恢复那副市侩模样:“哦?这几味药倒是少见,客官从何处采得?”
“就在……就在北边黑风山外围,运气好,碰上了一小片。”江尘“憨厚”地笑了笑,搓着手,“掌柜的看看,能给个什么价?家里娃还等着米下锅呢。”
掌柜的沉吟片刻,正要开口,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那名昨日出现的陌生宗师,一个面色阴鸷、眼角带疤的中年汉子,缓步走了下来。他目光如鹰,瞬间就锁定了江尘药篓里那几株显眼的毒草,又仔细打量了江尘几眼,眼神锐利,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
江尘适时地露出几分“局促”和“畏惧”,低下头,不敢与那汉子对视。
“这几味药,我们收了。”疤面汉子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你是在黑风山具体哪个位置采到的?可还见到其他类似的药材,或者……什么异常的人?”
江尘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惶恐”:“就……就在黑风山南麓那个乱葬岗往西不到三里的一处山坳里。异常的人?没……没见到啊,就看到几个坟包子,怪瘆人的,采了药俺就赶紧跑了。”
“乱葬岗往西……”疤面汉子眼中精光一闪,与柜台后的掌柜交换了一个眼神。那里,距离杜婆婆的秘密炼药点和密道入口并不远!
“你带我们去那个地方看看。”疤面汉子命令道,丢过去一小锭银子,“找到地方,还有重赏。”
“这……”江尘脸上露出“挣扎”和“恐惧”,“好……好吧,几位爷跟我来。”
他“顺从”地带着疤面汉子以及客栈两名伪装成伙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