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与撕裂般的痛楚中沉浮。经脉如同被寸寸碾断,又像是在岩浆中灼烧;左臂的蛊毒失去了压制,如同活物般在血肉中钻营啃噬,带来麻痒与剧痛交织的酷刑;胸口更像是压着一块万钧巨石,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窒息般的痛苦。精血亏空带来的虚弱感,则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拖拽着他的意识滑向永恒的沉寂。
这便是江尘恢复微弱感知时的第一感受。他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凭借残存的意志,本能地维系着《太初蕴灵篇》最基础的周天运转,如同守护风中残烛,不让那最后一丝内力彻底溃散。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数个时辰,他才能勉强“内视”自身的糟糕状况。情况比系统提示的更为严重,若非他根基扎实,意志如铁,恐怕早已经脉尽碎而亡。当务之急,是稳住伤势,压制蛊毒,否则不必等追兵找来,他自己就会油尽灯枯。
他艰难地调动起那丝微弱的内力,首先护住心脉与头颅要害,随后如同最精密的工匠,开始梳理体内乱窜的异种真气和肆虐的蛊毒。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每一丝内力的移动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百毒真经》的知识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不再试图强行驱散那阴邪掌力与蛊毒,而是以其记载的“导引归元”之法,引导体内残存的药力(之前饮用的熊血、服用的丹药残留)和自身精纯的《太初蕴灵篇》内力,在受损的经脉外围构筑起一层柔韧的防护,隔绝进一步的侵蚀。同时,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内力,模拟出与那蛊毒相近的阴寒属性,缓缓渗透,进行安抚与诱导,将其暂时“稳定”在左臂肘部以下,不再向上蔓延。
这需要极致的心神消耗,对他此刻的状态而言更是巨大的负担。汗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与血污混合,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唯有那双即便在昏迷中也似乎未曾完全失去焦点的眸子,偶尔在眼皮下微微转动,显示着主人顽强的求生意志。
时间在痛苦的煎熬中流逝。日升月落,山林间偶尔传来野兽的嘶嚎和虫鸣,但幸运的是,并未有追兵或大型猛兽发现这处隐蔽的灌木丛。
一天一夜过去,江尘终于勉强压制住了体内最致命的几处伤势恶化趋势,恢复了一丝行动能力。他艰难地从灌木丛中爬出,靠坐在一棵大树下,剧烈地喘息着。浑身如同散架一般,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他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陨星刺还在,透骨针已耗尽,干粮和水囊在逃亡中遗失,唯有那枚顺来的、与惊蛰令共鸣的细小硬物——系统称之为“惊蛰令碎片”(残)——依旧静静地躺在怀中,散发着恒定而微弱的温热。还有那根得自乌骨喇的枯木杖,也未曾丢失。
饥渴与伤势同样致命。他目光扫过四周,辨认出几种可食用的野果和能补充水分的藤蔓。依靠着丰富的野外生存知识,他暂时解决了饥渴问题。
但这样远远不够。常规的运功疗伤,速度太慢了。幽冥宗和那杜婆婆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必须尽快恢复一定的实力。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惊蛰令碎片”上。此物能与主令共鸣,显然蕴含着某种同源的能量。能否……汲取其中的能量用以疗伤?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危险的念头。惊蛰令源自幽冥宗,其能量属性阴寒诡异,与他自身功法并非同路,贸然汲取,很可能引火烧身,加剧伤势。
然而,绝境之中,唯有行险一搏。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身状态,将那块指甲盖大小、触手温润却带着一丝阴凉的黑褐色碎片握在掌心。他并未直接吸取,而是先以《太初蕴灵篇》的内力缓缓包裹、探查。
碎片内的能量果然精纯而阴寒,带着一种深入神魂的凉意。但当他的内力与之接触时,怀中的那枚完整惊蛰令竟也微微发热,产生了一种奇异的调和作用,使得那股阴寒能量中的暴戾、混乱成分似乎被过滤掉了一些,变得更加“温和”。
是了,这碎片本就是惊蛰令的一部分,而自己
